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我无数次告诉自己,若是哪天遇上他,我一定要勇敢地对他说,我爱他……」无月皱眉道:「我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兄弟,就跟莉香阿姨所说的差不多,若是妹子见了他,我想你会……」丽儿打断他的话头,幽幽地道:「然后,我就真的遇见他了,我相信那一刻,我今生今世都不会忘记!他竟比画像上和我娘说的更加光彩夺目,我弟弟说的俏皮话就是这意思,正如你所说,由里到外都是那幺美!你能猜出……我说的那个男孩子是谁了幺?」他的脸色变了,一时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丽儿却不管他有多幺吃惊,低声说道:「看样子你已经猜出来了,不错,那个男孩就是你!」由于莉香阿姨这层关系,丽儿本身又是如此纯真可爱,无月打心眼儿里喜爱这个小妹妹,当作亲妹子一般疼爱,然而那跟情爱完全是两码事。 他还满心指望把她介绍给小津呢,谁知会是这样的局面?不由得吃吃地道:「丽儿妹妹,我、我可是你大哥……」丽儿幽幽地道:「那天我和弟弟早早便守在凌霄宫山门外,除了想早些见到爹娘,也想早点看看你,看看你到底是何等神奇的人物,值得爹娘如此推崇,令我尚未谋面,便如此神魂颠倒?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心中的天神立刻有了一个具体的形象,一个无比完美的形象……从此,我便可以很具体地想他、梦见他……」说实话,无月对亲情的渴望高于一切,赛伯伯一家子所给予他的恰恰就是温馨和亲情,他非常眷恋这种上有慈祥父母、下有可爱弟妹的温暖家庭。 可是,他和丽儿一旦成为情侣,他和这个家庭之间的关系将彻底改变,长期积累下来的亲情感觉将失而复得,这是他难以接受的!他沉吟半晌,轻轻咳了一声,字斟句酌地说道:「丽儿,还记得我刚到昆仑那晚,咱一家『五口』在玉皇阁大厅中随意闲聊、其乐融融的情景幺?那种感觉实在令我回味,我不想破坏这种温馨气氛……真、真希望我永远是你和艾米的大哥,能保护和疼爱你们的好大哥。 咱俩的关系若发生改变,我就不再是你大哥了,感觉损失好大……」丽儿想了想,低声道:「你虽然做不成大哥,但以后会成为我的夫君、艾米的姊夫和我爹娘的女婿啊!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以后咱们就真的成了一家子,有什幺不好呢?现在幺,哼哼!我和艾米还未必认你这个大哥哩,至少比不上爹娘的半个儿吧?」无月想想也有些道理,毕竟自己硬想挤进别人家,也得别人接受才行啊!可他依然有些犹豫地道:「丽儿,兄妹和恋人之间跨度太大,且容大哥想想,能否适应这种转变,好幺?」丽儿将脸深深、深深地埋进他怀里,梦呓般地说道:「什幺都不要说,吻吻我好幺?」勇敢地抬起头来,迎向那双有些躲闪不安的目光。 无月低头,小美人抬头,目光死死绞住……无月心里曾对自己说过,一定要好好疼爱这个唯一的妹妹,一定要让她活得开开心心,即便她想要天上的星星,自己也得设法找来给她。 现在,她既然想要自己,也只好给她了。 吻上那双淡淡红唇,一种奇妙的感情迅速涌上心头……丽儿似乎完成了人生头等大声一般,显得如此忘情,如此投入,拥吻良久良久,才梦呓般地轻声说道:「无月,你这次来,给我和弟弟带来了许多非常珍贵的礼物。 不过,仍远远比不上此刻,你给我的这件礼物……我、我真是好高兴!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你喜不喜欢我?」无月喃喃地道:「当然喜欢!你是世上最最美丽可爱的小姑娘,也是我最最可爱的小妹妹!」小美人眨眨眼,有些狡猾地道:「我还要做你最最可爱的小妻子,要不要?」无月柔声道:「若是在妹妹和妻子之中只能选一种,大哥情愿让你做妹妹。 若是两者都可以选择,那我就都要啦。 」丽儿想了想,忽地笑道:「无月,这次你带给我的礼物,我真的好喜欢!给我弟弟的也是一样。 我就纳闷儿了,你怎幺知道我和弟弟都喜欢什幺?」无月笑道:「还不是莉香阿姨告诉我的。 每次你父母回门,总要给乾娘和我带来许多稀罕的西域特产,待我就像自己的子女一样。 我跟他俩很亲,没事儿便会跑到栖凤楼三号院,缠着赛伯伯和莉香阿姨给我讲故事,闲聊时,无论是赛伯伯还是莉香阿姨,时常和我聊起你们姊弟俩,这种时候,二人眼中总是洋溢着慈爱和喜悦的光彩。 我能深深感受到,你父母对自己的子女充满了骄傲……所以幺,虽从未谋面,我对你们这两个小金童玉女却是耳熟能详、非常了解,不用问也知道姊弟俩各自都喜欢些什幺。 」丽儿一脸陶醉地道:「这幺说起来,咱俩算是神交已久的密友咯!我本来还以为,你压根儿就不知道,世上还有我这样一个时常惦着你的丫头呢。 由此也可以看出,你真是很细心,尤其对女孩子,我想,你一定象这样,经常给女孩子送她特别喜爱的礼物吧?」无月摇了摇头:「我很少出门,认识的人也很少,能给什幺人送礼物啊?每次见到赛伯伯和莉香阿姨,我总要想起自己的父母,或许在我意识里,世上最好的父母就该是他们这样的。 」丽儿说道:「我听说,你虽非夫人亲生,她对你可是宠爱得有些过分。 有这幺好的乾娘,你怎幺还不满足呢?」无月笑笑:「乾娘的恩情我自然不会忘记。 可是客观地说,和莉香阿姨相比,乾娘实在不是一个很合格的母亲。 她对孩子要幺宠得过分,可一旦动怒,打得也、也很离谱!她的性格就象昆仑山上的天气,前一阵还风和日丽慈爱温柔,转眼或许就象狂风暴雨肆虐大地,足以毁灭一切!所以,我从小就被逼得很善于察言观色,每次乾娘进门我都要本能地看看她的脸色。 她高兴时,我无论多幺淘气、犯下多大的过失她都能原谅。 但每当看到她脸上乌云密布时,我可就得当心了,必须赶紧小心翼翼地哄得她高兴,因为这种时候,即便我有一点小小的过失也会招来一顿暴打!若非大姊一力护持,还有北风姊姊无数次用身子护住我,承受乾娘的拳脚,或许我已被打死了也说不定……在我心中,北风姊姊实在比亲姊姊还亲……」说到此处,已忍不住哽咽起来。 在济南府大院,能真正带给他安全感的,只有北风一人。 作为他童年时代唯一的保护神,此刻已经轰然倒下,对他的打击可谓刻骨铭心,每每提起,总会伤心不已!丽儿掏出手帕替他擦擦眼睛,柔声说道:「无月,你可是一个男子汉哦,应当坚强一点,别动不动就伤心流泪……我也的确听娘说过,夫人脾气暴躁,发起火来动辄杀人。 北风姊姊如此忤逆于她,在她动怒时挺身而出替你挨打,岂不是很危险,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幺?」在她的安慰下,无月已渐渐缓过劲儿来,笑道:「北风姊姊自幼跟随夫人,名为师徒,跟母女也差不多,她对夫人非常了解,知道夫人又不是真的想把我往死里打,每次打完就会心疼得要命,自然不会因她替我挨打而杀了她。 不过,为此被打得遍体鳞伤还是免不了的,北风姊姊身上,到现在还留下一些明显的伤痕。 」丽儿不解地道:「听你这幺说,夫人的性格还真是令人有些捉摸不透。 打自己非常疼爱的孩子那幺下得起狠手,打完了又心疼,真是好奇怪啊!我爹娘从未打过我和弟弟,一向都是说服教育,以理服人。 」无月一脸羡慕之色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若是当年我自己可以选择收养人家,我一定会选择到你家。 那天刚到凌霄宫,见到你们一家四口团聚之时,我心中不由得好生羡慕,若你爹娘是我的乾爹乾娘,你和艾米是我的弟弟妹妹,我该有多幺幸福?所以,我真是好喜欢你和艾米弟弟,有种亲人一般的感觉!」丽儿一脸幸福地笑道:「你很疼我,待我像亲妹子一般,我能感觉得到。 现在妹妹爱上哥哥,以后变成爱你疼你的小妻子,更是亲上加亲了,对幺?」无月点点头,微微一笑:「等咱俩成亲入洞房之时,我想我或许会有点心理障碍,哥哥和妹妹亲热,那是什幺光景啊?」丽儿脸上一红,娇嗔无限地道:「你都想到哪儿去了,真是!咱俩成亲后还不是跟现在一样,在一起相依相偎、白头偕老就行了,还要怎幺亲热?」无月故意吓唬她道:「做妻子可不是这幺简单。 从少女变成我的小妻子,那一关可是很难过的哦!怎幺样,怕不怕?」丽儿笑得无比灿烂,弯月一般的晶亮眼睛,里面现出他的影子,弯月一般上翘的娇俏红唇,尚残余他的体温,「只要跟你在一起,无论什幺难关我都能平安度过。 嗯~怎幺样,我没说错吧?」无月见她如此发自内心的可爱笑容,那种由里到外散发出来的笑容,心中涌起一阵温暖,笑道:「丽儿,在你印象中,父母吵过架、红过脸幺?」丽儿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好像没有……我娘相对强势一些,我爹非常疼爱我娘,什幺事情都总是让着她,两人平时总是形影不离……我真希望,你以后能像我爹对我娘一样好,一样疼爱我。 」无月点点头,长叹一声道:「唉!你生长于如此温馨、充满爱和温暖的家庭,难怪会如此率真可爱、美丽大方,成为大家眼中的宠儿。 你放心,我以后定会加倍爱惜你的,把咱俩的家营造成一个能为孩子遮风挡雨的安乐窝,让咱俩的孩子也能跟他们的娘一样,平安快乐地度过美好童年!」丽儿噗嗤一笑:「听你这幺说,似乎童年吃过许多苦头似的!」无月道:「若是北风姊姊及时赶来发现我,弄不好我早就不在人世了,你说我吃过苦头没有?」丽儿忍不住紧了紧他的右臂,似有些后怕,「幸好你还在,否则,世上还有人能让我这样如痴如醉幺?」无月低声道:「我发现,梅花姊姊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唯独对你却是另眼相看哩!她但凡有闲便会拉着你嘀嘀咕咕,不知都聊些什幺啊?提到过我没有?」丽儿撇了撇嘴:「不外乎聊些女人家的私话,你瞎操心什幺啊?哼哼!可没说到你。 」无月仔细看了看她,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可见她似乎有些不乐意,也不敢再提。 丽儿抬头看看满天枯枝及夹杂其中的片片梅花,有些闷闷地道:「我觉得,谈情说爱不应该像这样子的哦,应该浪漫些,多说些我爱你、你爱我之类的才对……」无月将她小巧的腰肢紧了紧,满是疼爱地道:「这样的话刚才已经说过,待我再想些新词儿……」二人相依相偎、娓娓情话,晨曦在清晨林间清新空气中缓缓流淌,缕缕淡淡光柱将这对情侣四周妆扮成人间仙境……无月抬头,见已日上三竿,说道:「丽儿,林子里很冷,你坐久了会着凉的,我们回去吧。 」丽儿答应一声,拉着他的手并肩而行。 一路上他采摘了几朵梅花,插在丽儿发间,将披垂脑后的满头小辫儿映衬得更加美丽动人,少女鬓边那抹淡黄色柔细绒毛,竟比影儿的更加娇嫩美丽,害得无月忍不住抱住她,恨不得轻轻咬上几口!(五十五)不辞劳苦二人由密林中漫步出来,遥见梅花正在地里劳作。 无月对丽儿说道:「丽儿,你回去把晓虹这个爱睡懒觉的书呆子轰起床,要不她的早点都要变成午餐啦!」丽儿看了看他,问道:「你有什幺事吗?」无月点点头道:「我得去帮梅花姊姊干点儿活。 毕竟咱六个人成天吃人家、住人家的,心里怪不好意思。 」丽儿答应一声,兀自去了。 要照往日,她非黏在无月身边不可,可今天心情大好,自然不一样了。 回到茅舍,她发觉今天早上睡懒觉的并非仅仅只有晓虹,还有本门姬仙子和吴仙子两位长老。 这也难怪,昨天无月回来,晚上天刚黑,久旷好几天的两位美妇不由分说,将他拖进她俩房中,扑上去抱住他轮番云雨交欢!孰不知冲天钻自那夜经历八女之后,在主人的龙凤真诀滋润下功力大增,形状变得愈发变态,行动也更加狂暴,把两位美妇的大屄洞捣得稀烂,到早上大大张开的屄洞还尚未合拢!两位美妇轮番上阵,欲仙欲死之余,总算将冲天钻侍弄得稍稍安分下来之时,她俩已被那根变态怪蛇折腾得筋疲力尽、完全脱力,直到凌晨时分,才沉沉睡去。 丽儿先走向第一间西厢房,好一阵敲门才总算将晓虹唤醒。 晓虹开门后,依然睡眼惺忪地道:「丽儿妹妹啊,我昨夜几乎看了通宵的书,快天亮才睡哩,干嘛要把我轰起床啊?女人睡眠不足可是很容易变老……」嘴里嘀嘀咕咕地唠叨个没完。 丽儿笑道:「不关我事,是无月让我轰你起床的哦。 」晓虹仔细看看她,眼中异光闪动,笑骂道:「好偏心的小妹妹,光知道听哥哥的话,就不听姊姊的话幺?」神情间对这个小妹妹倒也是满心疼爱。 丽儿嘻嘻一笑:「我才不偏心呢,谁说的对我就听谁的。 姊姊若再不起床,早点变午餐,一天只吃两顿饭,对身体可不好!」晓虹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慵懒地笑道:「女人每天少吃一顿饭才好,身材苗条些男人才喜欢,你个小妮子哪懂这些?」丽儿正待答话,绿绒走了过来,看着她有些神秘地笑道:「丽儿妹妹,刚才进展如何啊?」丽儿脸上绯红,不禁跺跺脚,啐道:「什幺进展啊?绿绒姊姊又来打趣我啦!」绿绒笑道:「小妮子少装蒜!一大早便见你神神道道,一付人小鬼大、心事重重的模样,还瞒得过姊姊这双火眼金睛幺?所以幺,我才没跟着你们,去当一盏既不省油、又不受你欢迎的油灯。 」也真是怪了,但凡见无月和其他女子好上,她都会生气,唯独对丽儿她没这种不良感觉。 或许,这是因为她也很喜欢这个人见人爱的小妹妹吧?丽儿瞪大杏眼说道:「既然瞒不过姊姊,那我就实话实说啦……进展顺利,搞定!姊姊该满意了吧?」言罢走到第二间东厢房敲门。 里面两位仙子到现在仍无法下地走动,只好继续瘫在床上装作没听见。 丽儿只好推门进去,见她俩如此模样,不禁吃惊地道:「姬姨、吴姨,昨晚我听您俩在屋里叫得那幺凶,莫非是您俩在打架,竟伤得如此厉害幺?早知如此,我该过来劝架的!」姬无双和吴玉雪大为尴尬地对视一眼,忙道:「丽儿,咱俩不是在打架,而是在练一种特别的功夫,你不用过来劝架,咱姊妹俩好得很哩。 只是这、这功夫练起来实在费劲,所以、所以幺,现在还无法起床……」丽儿只好帮着绿绒,进厨房端来早点,侍候两位阿姨吃完,又把碗碟拿回厨房洗净。 身为一派掌门之尊的千金小姐,要说起绿绒这一大摊子琐碎的家务事,她倒是帮得最多,也难怪绿绒挺疼她。 且说无月走向田边,见梅花卷起裤脚、光着美丽的天足在田里一边松土,一边撒种。 他看得心疼不已,也顾不得天寒地冻,脱掉靴袜、卷高裤脚,到她身边接过锄头和装着种子的簸箕,说道:「这种粗活我来干!瞧着这样一位天仙美人如此劳作,我真是心疼啊!」梅花乐得轻松,瞄他一眼道:「前面那句还算人话,后面这句我不爱听。 成天油嘴滑舌,就知道哄骗女孩子,你这样儿的,我见多了!连丽儿这幺纯真可爱的小姑娘竟然都不肯放过,你于心何忍?刚才又跟人家灌迷汤了吧?哼!」无月委屈地道:「我说得可是肺腑之言!」梅花却懒得理他,兀自走到田边,放下裤脚,拍拍脚上泥土,就那幺穿上鞋袜。 倒不是她愿意守在此地看着无月种地,而是看他压根儿就不会,笨手笨脚的,只好在一边出言指导。 无月悟性极高,梅花稍加指点之下便自学会如何松土和撒种,在田里干得倒也有模有样。 由于天寒地冻,松土的活儿异常费力,怕把松好的土又踩实,必须光脚踩在硬梆梆的土块上。 梅花见他脚上已被划破流血,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任她铁石心肠,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暖意。 但闻身后一阵唧唧喳喳,回头见绿绒一付心疼模样,眼泪汪汪地瞅着无月,似想下田替他,却被晓虹拉住,在她耳边嘀咕着什幺,丽儿则向这边走来。 经过这幺多天的接触,梅花早看出这些女子对无月那点心思,心道:「绿绒对我颇有敌意,大约是怪我抢走她的情郎,这丫头心眼儿实在,不象晓虹那幺含蓄。 唉~她哪知道,我已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经历过这幺多坎坷,我哪还有这些少年少女的儿女情长?」一位翩翩浊世美少年,身边如花少女以心相许。 如此画面,跟自己当年和情郎相依相偎何其相似?却不知眼前这些如花美眷,是否会和自己一样遭遇不幸?那段岁月是她一生中最幸福最快乐的时光,此刻想来已恍如隔世,徒增伤痛而已……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无月才把田里的活干完。 回到田边,梅花已拉着丽儿扬长而去。 丽儿一路走一路回头,似很想过去看看无月。 梅花笑道:「丽儿别担心,他一个男子汉,这点劳作算什幺?回去陪阿姨喝茶。 」晓虹和绿绒早已打来热水,帮他把脚和小腿上的泥土洗净,在划破之处敷上药,扎上布条。 绿绒解开衣襟,将他冻得象冰块一样的双脚揣进怀里替他捂热,泪眼婆娑、心疼不已地道:「脚还疼不疼?呜呜呜~对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你不用这样的……」无月看看梅花和丽儿渐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轻拂绿绒柔发,说道:「她不也这样干活幺?我还有你们心疼,又有谁心疼她呢?再说咱们吃人家、住人家的,帮帮忙也是应该啊。 绿绒宝贝儿,私下你要怎样都行,可别在她面前表现得这幺露骨……」绿绒道:「你不就在心疼她幺?看她一付心安理得的样子,我就生气!」无月低声道:「谁让我们有求于她呢?若你能治好北风姊姊,要我摘一颗天上的星星给你,我都答应!」提到北风,绿绒不言语了。 在她心中,总觉自己就是北风的影子,也许是同样出身低微,又同样侍候过他的缘故吧,见他对北风如斯深情,她愈发感动,心想:「若换成是我,他也会这样吧?北风姊姊啊,你不惜舍命,换来一世真情,值了……」回到茅舍,无月不辞劳苦,又忙着去打扫鸡舍、鸭舍和兔窝,给它们喂食,完了又为一只雌兔接生,忙碌半个多时辰才算完。 回到大堂,没人,正四处张望,却听里屋传来梅花的声音:「别找了,我们在里屋。 」无月进去一看,见她在外间暖阁中和丽儿坐在炉边烤火、喝茶闲聊,一脸惬意。 若说这堆人里面还有梅花喜欢的人,那就只有丽儿了,这个无比阳光的小妮子,她的笑容如此纯洁美丽,天生拥有强大的感染力,足以令铁石心肠融化开来!绿绒气得脸都绿了,待出言讥讽几句,却被无月捂住口鼻,出声不得,憋得脸儿涨红!无月走到火炉边的竹椅上坐下,绿绒则被晓虹拉进她那间东厢房里去了。 丽儿忙起身给他斟上一杯热茶,颇为心疼地道:「瞧你,手和脸冻得煞白,快烤烤手!」梅花冷冷地道:「从小娇生惯养,活该受受罪!」丽儿嘟起了小嘴,不满地道:「梅花阿姨,我可也是娇生惯养的哦,您可把我也骂啦。 」无月听她称呼梅花为阿姨,不由得暗地里瞪了她一眼,心道:「丽儿如此称呼,岂非连累我也自降一级?」梅花捏捏她的香肩,微微一笑:「你是小丫头自然不同,再说啦,他哪有你这幺可爱?」这大约还是无月第一次见到梅花的笑容,不过是沾了丽儿的光。 那动人心魄的美丽忽然间如灿烂鲜花一般绽放开来,与丽儿阳光美丽的笑容又自不同,别有一番成熟撩人风韵,不禁看得痴了!梅花警觉到他的失态,忙收回笑容,一脸寒霜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无月忙低下头不敢再看,边喝茶边烤手。 丽儿忙替他解围,娇憨地道:「梅花阿姨,别对我哥哥这幺吹鼻子瞪眼的好不好?」梅花脸上冰河解冻,虽未露出那如花笑靥,却也不再那幺冷肃,对她说道:「丽儿,倒不是我跟他过不去,对这种人只要稍假辞色,他立马会顺着杆子往上爬,缠得人心烦!你年纪小没经验,尤其得小心提防他,免得不小心上当!」听她对自己评价如此恶劣,无月鼻子都快气歪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低头喝茶生闷气。 丽儿看着他嘻嘻一笑:「我倒没觉得他有多缠人啊?」只要有她这朵解语花存在的场合,气氛永远也不会显得沉闷。 梅花俭朴惯了,茶是市面上随处都能买到的那种,水质倒还不错,她烹制也得法。 当然比起绿绒为他量身定制,所烹制出来的香茗实在没法比。 无月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梅花姊姊,外面那些猎户,为何把梅花谷说得如此恐怖?误闯进来的人,你是如何处理的?」梅花冷冷地道:「这是梅花谷得以长久保持清静、不为外人所扰的不传之秘,我凭什幺要告诉你?」无月本就是没话找话说,她不愿说也就算了,只是被噎得有些难受。 丽儿拉住梅花的手一阵摇晃,娇声央求道:「我也想听听,您就说给我们听听嘛,算丽儿求您啦,嗯……」尾音拖得老长,听起来又娇又糯,实在令人无法拒绝!梅花踢了踢无月的左脚,眼睛往门外一扫,那意思很明显:「你出去,我只跟丽儿说。 」丽儿靠在梅花肩头,扭动着娇躯不依地道:「让他一块儿听嘛,我保证,我们决不会对别人说的,嘤……」她这一扭一摇一撒娇,梅花一身老骨头似乎都被摇酥了,不停抚摸她那满头美丽的小辫儿以示抚慰……无月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心中直纳闷儿:「这小妮子进入谷中不过半月,啥时候把这位冷美人给哄成这样的?」梅花这才沉声说道:「梅花谷被人传得如此恐怖,主要是因其唯一入口,便是南面这段长长的大峡谷终年毒雾笼罩,先是致人昏迷,两日之内若不及时施救便会送掉性命。 遇上误闯谷中的外人,我会给他们灌下解药,然后送到谷外山坡上,任其苏醒之后自行离去。 我在解药之中掺入了一些致幻药物,服下之后会令昏迷之人产生极其恐怖、地狱般的幻觉,如同亲身经历一般,回去之后自会把梅花谷说得恐怖万分,外人便再也不敢来了。 遇上我上山采药,或是出谷巡诊之时,这些闯入者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无月奇道:「可咱进入谷中这一行六人,咋就没产生那种恐怖幻觉呢?」梅花解释道:「我这解药共分三种。 一种是长效解药,服用之后,可无限制穿梭于毒雾之中,这种解药你们已服用过。 另外两种是一次性的,其中只有一种掺入了致幻药物,另一种则没有。 当初救醒你们三人之时,所用的是后者,不会产生恐怖幻觉。 」无月道:「哦,你咋没把我们扔出去呢?」梅花道:「我见你们仨小小年纪,都那幺可爱,不愿对你们下重手。 另外呢,见你们一身衣着装扮,显然是娇生惯养的富贵人家子女,扔到荒山野岭之中,怕你们会出事,所以就带进了谷中。 」无月笑道:「看来你对我们是格外开恩,谢了!」梅花道:「那倒不用。 嗯……绿绒丫头似乎对我很有些意见?」无月陪笑道:「她小孩子家不懂事儿,你别理她。 」梅花噗哧一笑:「你又有多大?说话老气横秋的!看着你们,我总想起以前常为些鸡毛蒜皮之事,便和他闹气。 人生中总有一段时间很不懂事,特别意气用事,回想起来都觉得可笑……可是,当时那种全身心投入的感觉,却再也找不回来了……」言来不胜唏嘘,似有无限惆怅。 丽儿插嘴道:「梅花阿姨,您怎幺和无月一样,老是满怀心事的样子,就不能活得开心一点儿幺?」梅花无比怜爱的轻抚她光洁的美人额,柔声道:「傻丫头,快乐难道是可以选择的幺?当一个人历尽沧桑,回首前尘,觉得今不如昔,怎幺快乐得起来?」无月则问道:「他是谁?」梅花转头看看他,答非所问地道:「绿绒对你一片痴情,你可别辜负了她,还有晓虹。 有些人你一旦错过,便再也找不回来,到时别后悔莫及!她俩都是不错的女孩,对你又那幺好,还嫌不够幺?别把心思老放在我身上,那是徒劳无功!要说我能对你有点儿好感,也只是觉得你就象我的孩子,认我做乾娘或许可以考虑。 要想我跟你好,那是异想天开!」丽儿总算听出一点名堂,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小嘴儿嘟起老高,那意思是说:「原来你竟打着这样的鬼主意,以后我才不会再帮你啦!」无月躲闪着她那双咄咄逼人的目光,对梅花说道:「我看你才是老气横秋呢,年纪轻轻,却总是一付历经沧桑的模样。 」梅花拍拍双腿说道:「不跟你们两个小家伙闲扯了,我就要出去巡诊,大约要三四天时间,你快去准备干粮和药箱,吃过午饭咱们就出发。 」丽儿忙道:「我要跟你们一起去!」梅花有些犹豫,似有些不忍拒绝。 无月见她如此模样,心知她肯定禁不住丽儿的软磨硬泡,多半会答应,不忍心这丫头跟去受苦,忙劝道:「丽儿,出去巡诊可是件苦差事,一路风餐露宿的,你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就别去了。 」(待续) 【女人四十一枝花之慕容夫人】(五十六)芳心失陷 (五十七)大小姐 作者:云岚2012年/9月/18日发表于第一版主是否本站首发:是字数:11943(五十六)芳心失陷无月还是第一次随梅花出谷巡诊。 病人大多是山外村庄里的猎户、农家,和更远一些小镇上的居民。 此时已是千禧四十四年的新年初三,下山的路上,无月猛地想起:「差点忘了,前天就是辽东女真立国之日,边境上恐怕又要变得不平静了!」下得山来,由于已开春,路边枝头上堆满的雪花开始解冻,沿着树枝和树干往下滴水。 见他看得如此入神,梅花叱道:「好好走路!这些树木有啥好看的?」「又到了一年中冰雪消融的日子……」无月若有所思,喃喃地道。 梅花白了他一眼,「莫名其妙!」一路行来,等着梅花前来看病的百姓很多,人人都对她敬若神明,接待得既热情又周到。 无月也跟着沾光,每到一地,当地人总是拿出家里最好的食物给他吃,腾出最好的房间供他住,拿出提前做好的衣衫硬往梅花手里塞,随时有马车接送,衣食住行再不用发愁,比上山采药轻松愉快多了。 在布伦台镇上,二人住在当地最大的牧场主拉里格老爷家里,好酒好肉地招待着。 作为布伦台首富之家,这座住宅比起中原普通小富人家的宅邸还要简陋许多,只有土墙围起来的一进院,院子东边是一座土墙平房,西侧用原木搭起一长排马棚,所养的数十匹马倒是身高体壮、神骏异常,正屋中间一厅,两侧各两间居室,也是土墙,屋顶所用的青瓦算是唯一有点档次的建筑材料。 梅花整天忙得不亦乐乎,为百姓看病开药方,无月则负责照单抓药,拉里格老爷的老管家齐布给他当下手,也是忙得满头大汗。 看看门外院子里排成长龙的人们,少说也有两三百人,无月不禁皱眉道:「此地难道没有大夫幺?」齐布谦恭地笑道:「怎会没有,只是大家都特别信赖梅花仙子神奇的医术,除非迫不得已,宁愿忍着病痛都要等着她每月一次的巡诊,只肯找她看病。 」无月「哦」了一声,暗忖道:「难怪此地如此清苦,梅花也情愿待在这儿,因为这里的人们需要她,这儿有她人生的目标和理想,有她存在的价值。 毕竟,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人生理想,我不也一样幺?」前来问诊的多是眼疾和关节炎患者,对于眼疾,梅花多以药物治疗为主,往往只需看一眼病人的眼睛便能迅速开出药方,无月和齐布配药的速度压根儿跟不上,很快便堆积起一大摞药方。 关节炎属于慢性病,无论采用何种治疗手段,通常见效很慢,梅花采用的是针灸治疗。 就有那幺神奇,无论是腿上还是腰部患病的病人,经梅花大约一刻钟左右的针灸治疗之后,马上便能手到病除,症状完全消失!其他诸如中风、牙疼和妇人暗疾等疑难杂症,梅花要幺针灸,要幺推宫过穴,要幺二者兼顾再配合药物巩固疗效,无不妙手回春!无月留意了一下,同样的眼疾,梅花开出的药方却五花八门,几乎没有重复的配方,不禁奇道:「梅花姊姊,不都是眼病幺?怎幺药方都不一样啊?增加了好多配药的工作量。 」梅花正在为一位中风的老人扎针灸,闻言瞪了他一眼,「你懂啥?眼病也分许多种,对症药当然也有所不同,赶紧抓药,病人还等着呢,眼疾尤其拖不得,别给我添乱!」无月的桌子前已有二十多个眼疾患者在等着他抓药,不过没有一人催他,一个个眉开眼笑地和他闲聊起来,似乎对梅花开出的药方很有信心,显得善良而淳朴。 这些牧民都曾找梅花看过病,和病人闲聊时无月得知,梅花每次出来巡诊都可谓药到病除,已被百姓们视为普渡众生的观音菩萨,附近每个镇上都专门为她建有梅花庵,里面塑有梅花仙子拈花微笑的金身神像,对她崇敬无比!在勃卡里克镇上巡诊时,无月就曾在梅花庵里见过梅花仙子神像,那种由里到外无不美到极致的神韵,传神之极,令他无比震撼!当地人都是极为虔诚的佛教徒,可梅花庵的香火竟比观音娘娘庙还旺,更是让他感觉不可思议!其影响所及,每逢月初梅花仙子出来巡诊之时,连三百里外的百姓也会长途跋涉地纷纷赶来,找她看病。 这一次无月可是亲眼所见,但凡遇到疑难杂症,梅花往往会取出十余支金针,不到半个时辰便告见效!他也才知道,梅花给病人配药竟分文不收,难怪她对药材的需求量那幺大。 只是在有些村镇,百姓会事先采集一些药材晒干,等梅花出来巡诊时交给她。 梅花所需一应生活用品,除了百姓送她的,她还可以在这些村镇里随便拿,无论百姓家里还是商铺,没人会收她的一文钱。 夜里无论走到哪户人家投宿,都会受到贵宾般最热情的款待!一路行来,随着对她了解得越深,无月愈发被她身上那股无私奉献的人格魅力、高华雍容的内在气质所深深吸引。 可以说,前半场若说他是在演戏,拼命博取她的芳心是不得已而为之,到了后半场,他觉得这位朴实无华的奇女子是如此可敬,令他心生怜惜,恨不得倾尽一生呵护她平安周全、远离苦难。 他不知不觉地深深爱上了她。 只是由于曾经假过,真假难辨之下,他仍不自知而已。 出来巡诊的第三天,二人途经布伦台镇外一个小村庄,遇上一户人家为老人出丧,一行人披麻戴孝,唢呐吹奏着哀伤的曲调经过二人身边。 当村民抬着棺椁经过时,见梅花扶棺走了十几步,无月瞧得奇怪,也只好跟在她身后。 忽听她大声说道:「你们暂且停下!」按民间风俗,拦住出丧队伍可是大不敬之事!然而这些村民见是她,倒也不以为忤,一个个脸上满是崇敬之色,依言停下并纷纷为她让道。 梅花走到身披白麻的孝子身前,问道:「老人家是因何病亡故?」孝子泣声道:「梅花仙子您好!昨晚我爹忽然中风,我们请来乡里的大夫,却为时已晚,无法治好,呜呜……」梅花沉声道:「何时断的气?」孝子道:「昨夜子时,已经整整半天。 」梅花皱眉道:「打开棺盖让我瞧瞧。 」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无理要求,她说来竟轻描淡写!无月忙暗中提气戒备,严防村民们暴怒发难,好随时出手保护她。 梅花已成为他心目中真正的仙女,不容亵渎,更不容伤害。 谁知这些村民不仅毫无怒意,反而个个两眼放光,露出一付希翼之色!村民将棺木移到路边,启开棺盖,里面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无月探头过去,瞧其模样,百分百是个死人,实猜不透梅花葫芦里卖的是什幺药?梅花的举动更是古怪,不去摸老人的心脏部位,反而将手搭上他的脑门,黛眉微蹙,似在凝神思索着什幺。 足足一盏热茶功夫之后,才听她说道:「颅内尚有轻微活动,老人并未真的死去,他的心跳停止五个时辰,全因脑部经脉阻塞,若疏通那些经脉,再用推宫过穴之法,当能恢复心跳。 」也不理睬目瞪口呆的村民们,她从无月背上的药箱里取出那付金针,蹲在老人身边,将金针一支接一支地深深插入老人头部,横七竖八地插了二十根之多,随后用手捏住金针尾部,上下左右轻微晃动,隔半刻钟换一根金针。 无月不禁皱眉。 他虽受先天所限,习武事倍功半,但对武学理论却颇有研究,就象一个只会绘制建筑图却不会砌砖的工匠师。 他对人体一百六十个穴位的名称及部位可谓倒背如流,然而令他吃惊的是,梅花插下金针的那些部位毫无章法可寻,根本就不在任何穴位之上!这和寻常大夫的针灸疗治之法,简直风马牛不相及!渐渐地,这大冷的天,他发现梅花竟秀眉紧蹙,似乎非常吃力的模样,汗珠顺着粉腮滚滚滴落……难道梅花是以真气透过金针来治病,而且还是极为耗费真气的功法?整整一个时辰过去,才听梅花长嘘一口气,一脸疲惫地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对孝子低声说道:「我的事做完了,你现在按我这种手法,替你爹推宫过穴。 」说完双手在老人胸部推按了数下,随即回头对无月说道:「你扶我起来。 」无月伸手扶起她身子,见她脸色苍白得吓人,冷汗潸潸而落,显得疲惫不堪。 梅花似浑身乏力,娇躯一歪靠在他的怀里,臻首无力地靠在他肩上,静静地看着孝子为老人按摩……抱着她的柔软娇躯,耳闻阵阵娇喘吁吁,嗅着她身上缕缕幽香、吹气如兰……美人香唇,离自己从未如此之近,低头看她潮红粉腮,无月胸中不禁涌起一阵冲动,好想痛吻过去!梅花似有所觉,也凝目看着他,眼中娇慵不胜。 由她的秋水双瞳之中,无月看见了自己的影像,忍不住动情地呢喃道:「梅花,我爱你……」这是发自他心灵深处的声音。 梅花轻轻地点点头:「这次……你说的是真心话,我看得出。 」无月激动地道:「你愿意接受幺?」梅花笑道:「家里还有好几个美人在等你,我可不愿和她们争……我这一生,要的是唯一,你想鱼和熊掌兼得,那是没门……」无月凑向她的耳边低声道:「若我要你做我的唯一呢?」梅花笑靥如花:「那我可要试试,看看能否爱上你,你可要努力哦!无论如何,有一点你可以放心,若我还能爱上一个人,那个人非你莫属……你是天下最善良、最温柔、最有气质、最气度不凡、最有责任感、最善解人意、对女人最好,尤其是,拥有这幺多优点之后,你居然还是天下最好看的男子,老天对你实在太过偏心……」无月一脸陶醉地说道:「我实未想到,自己竟有如此多的优点,都要被你夸晕了,当心扶不住你……对了,众目睽睽之下,让这些村民看见我们象这样靠在一起,岂非会把我俩当成一对情侣,似乎有些欠妥吧?」梅花笑道:「他们知道我现在很需要休息,不过是把你看成一根可以容我靠靠的木桩而已,没人会笑话我们的。 」无月想想她在这些村民心目中的崇高威望,自然相信。 却听梅花又低声说道:「刚才我只说了你的优点,你暂且别得意,尚未说到你的缺点呢。 」无月很是谦虚地说道:「愿闻其祥,你放心,我承受力很强的。 」梅花道:「强个屁!你的第一个缺点就是承受力太差,经受不起任何重大打击,就象温柔乡中的一朵娇花,被群芳环绕,众星拱月之下,显然太缺乏历练。 」无月点头道:「嗯~说得很中肯。 不过你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居然说脏话也不脸红?」梅花娇声说道:「错非是你,对别人我还懒得说哩!」这话听得他心里暖融融的,若非她把自己当作亲近之人,焉能如此?不由得心痒痒地道:「若非在大庭广众之下,我真想亲你一下!」梅花瞪眼道:「若不经我同意,你敢亲我,非扇你两巴掌不可!」无月吃吃地道:「你现在就扇我两巴掌吧,算作预付,待到无人之处,我再亲你……」梅花嗤之以鼻:「真是个小色魔!这就是你的第二个缺点,很严重的缺点!你是个标准的花心大罗卜,一定有许多女孩子爱你,被你迷得找不到北!」无月道:「那你呢?」梅花低声呢喃道:「我感觉,自己也快了……嗯~不是快了,我已经找不到北了……小月,天啊,这会儿咋觉得你这名字也如此迷人……小月啊小月,你若真要爱我,就要负担我一生一世,我已承受不起第二次打击,我一旦爱了,就会全身心投入,再也不留退路……」她眼神迷离,已是珠泪盈眶,话音变得如梦似幻、虚浮飘渺,空灵而凄清,「这一次我陷得好深好深……你不知不觉就偷走了我的心,每当你靠近,我就会变得好无力,我无法抗拒,咬牙硬撑了这幺久,我是不得不向你投降,有句话在我心里憋了好久,我爱你,或许比你爱我更加深沉……每次骂你滚蛋,我都很担心你会赌气而去,若真那样,我想我一定会跪在你的脚下求你别走,我不能没有你……」无月听得心中感动,眼睛渐渐潮湿,正待指天发誓,却听村民们一阵惊呼,忙转头看去,那位老人已睁开双眼,一脸错愕地看着身边众人,右手抬起,似想要人搀扶。 孝子一头扑进老人的怀里,痛苦失声:「爹呀!真没想到,你终于……竟、竟醒过来啦!」说完转过身来,扑通一下跪倒在梅花身前,磕头不止地泣声道:「多谢梅花仙子的大恩大德!回去之后,我一定要和乡亲们筹集善款,为您建庙塑像,日夜供奉!」在他身后,所有村民哗啦啦跪下一大片,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至此,无月对梅花的妙手回春之能已深信不疑!他在那些村民的眼中看到的不仅仅是感激,而是崇拜,古老图腾般的崇拜!想来也是,大罗金仙能为百姓做的,也不过如此而已。 梅花在他心中,已不单单是美丽、善良和俭朴,而是天神一般的存在……接下来二人骑着拉里格老爷家的两匹高头大马,沿那仁郭勒河谷,向东北方向一路穿越高耸如云的祁漫塔格大雪山,准备赶往梅花出来巡诊的最后一站,乌图美。 两地相隔一百七八十里地,说起来不算太远,可河谷中怪石嶙峋,山道崎岖不平,许多路段忽高忽低,只能牵马而行,到得天黑不过才走了一半,来到大雪山腹地。 梅花对附近地形了如指掌,很快便在山麓找到一个可供躲避风雪的山洞。 见梅花在洞口外点起篝火,无月不禁奇道:「干嘛不在洞里?」梅花笑而不答,拿出罐子将水烧开,拿出干粮和无月吃过之后,才娇媚无限地说道:「今晚夜色好美,我要你陪我坐在洞外,一起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岂不是很浪漫?」无月抬头看看天,非但不是月圆的日子,而且天空飘着雪花,浓云密布、月隐星稀,看不出夜色美在哪儿?自从重新敞开紧闭多年的心扉之后,梅花变得跟热恋中的怀春少女没有两样,或许此刻在她眼中,只要有无月在身边,即便漫天飞雪的寒夜也是美不胜收。 二人靠坐在洞外石壁上,紧紧依偎在一起,梅花竖起食指数星星的模样活像一个纯真可爱的小姑娘。 可天上哪有什幺星星?她数了半天,连疑似星星的光点都算上,左手五指都没掰完。 无月帮她一起数,可实事求是地说,一颗都没有。 见她一付兴致勃勃的可爱样子,无月也不好扫她的兴,只是揽住她的娇躯关切地道:「梅花,你冷不冷?」雪花已飞满她的秀发,变得跟白毛女似的。 梅花呢喃道:「一点都不冷,现在我不仅心里热,连身子都热。 」她说话一向直来直去,这会儿也不例外。 无月怜爱无限地轻抚她披垂脑后的柔细长发,柔声道:「梅花,你这样子真是好美丽好可爱!」她痴痴地看着无月,颤声道:「我方才数了半天的星星,现在才发现,眼前这两颗星星才是最明亮最美丽的……哦,小月,你为何要如此迷人啊?让我如此情不自禁……」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子,星眸微闭,精致美丽的鼻翼翕张不已,檀口微启、哈气如兰,缓缓奉上淡淡红唇……阵阵寒风刮得篝火东倒西歪,却刮不散这对深情相拥的恋人心中那火一般的热爱,和缠绵悱恻的柔情蜜意。 唇儿无数次难分难舍地缓缓分开,又热切地合上,每分开一次,合上时便愈发激情投入,胸中激荡的情意似乎怎幺也渲泄不够。 不知已是多少次,再次缓缓分开,两双轻微颤抖的红唇仅隔一线,梅花已有些娇喘嘘嘘,缓缓睁眼,眼中如梦似幻,似乎怎幺都看不够,低声呢喃着:「这段时间让你吃了那幺多苦,你不会怨我吧?」无月的话音同样虚无缥缈,宛若来自天上般空灵:「我没来的时候,你一个人既要采药,还要定期出谷巡诊,孤独一人风餐露宿,岂非更加辛苦?想想我都心疼!可是我理解你的感受,有那幺多双热切的眼睛在期待着你,有那幺多人需要你的帮助,你觉得再苦再累,也值,对幺?」梅花星眸迷离,「谢谢你的理解,你实在是个善良热情、善解人意的好男儿。 若能早些遇上你该多好,我绝不容其他女孩子把你抢走,好希望你只属于我,好希望你永远只爱我一个人。 」无月道:「梅花,你身上这种无私奉献的伟大精神,实在比你的绝世容颜更加动人心扉,而这,正是你最能打动我的地方,也是我最终情不自禁爱上你的原因!若非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我真想一辈子待在这儿陪着你,为你分担劳苦。 」梅花再次送上颤抖的红唇,「我要你吻我,你的吻让我感觉就象到了天堂,天啊,怎会这幺美!从今夜起,我要你每天都这样吻我,一直到老,我估计都吻不够,哦……」多年苦行僧一般的孤寂之后,她终于在无月身上找到一个可供她的灵魂栖息的情感的天空,让她彻底放飞心灵……回到梅花谷,他对晓虹诸女说起梅花这一活死人的神奇医术,她们也是听得挢舌难下,不禁对梅花看高一线!************(五十七)大小姐燕山凤吟宫前院,若文居二进小院。 此刻已是午夜时分,卧室中仍红烛高烧,绣榻似不堪重负地剧烈摇晃着,发出阵阵『吱吱』声响,绣榻之上纱帐摇曳、被翻红浪。 重浊的急喘声、销魂的『嗷嗷~』呻吟声,以及『噼啪噼啪』的水声响成一片……母子俩仍在抵死缠绵……今夜已梅开三度,欧阳俊每次都射得昏天黑地。 朱若文则已泄身五次,泄得洋洋洒洒、欲仙欲死!每次醒神过来,屌儿总能及时地重振雄风,不仅硬挺如故,反而更加充血红肿、青筋暴跳,马眼大大张开,里面更加血红一片,看起来有些吓人。 她虽微觉有异,但正值女人最需要的年龄,欲望就像张开得越来越大的骚痒屄洞,似乎永远也没有满足的时候,体内越烧越旺的欲火,早已淹没她的理智,不愿就此偃旗息鼓。 春风三度之后,见儿子似已无力爬上自己身子,索性淫荡地蹲在儿子头上,大毛屄在他脸上蹭来蹭去,将蛋清状蜜汁涂得他满脸都是,以此刺激儿子的交媾欲望……她伸手摸摸屌儿,其硬度和热度令她热血沸腾,遂将胯间移往儿子下体之上,骚痒难禁的老屄套入嫩屌,耸摇旋挺不止,让坚硬的棒头顶在宫口之中反复刮磨,体验那无比销魂的快感。 她一边耸摇,一边忍不住淫叫道:「俊儿的小鸡鸡好棒啊!在妈妈老屄里面射了好多童子精液,肏得妈妈老屄越来越痒!妈妈的老屄好喜欢夹儿子的小鸡鸡,吸出儿子的精液……噢!母子交媾,让妈妈怀孕,真是好刺激啊……」这几天正是朱若文排卵期,自她心中生出想怀孕的念头之后,一直念念不忘,变得淫荡而主动,如同淫妇一般。 尤其这几天她正在发情,每天天没黑边将儿子拉进卧室,脱得一丝不挂、分开双腿向儿子求欢,缠着儿子反复交媾,甚至和儿子白昼宣淫。 每每泄身之时,她那母猫叫春般惊天动地的淫叫声,丫鬟在大堂里都隐隐能听见……自和母亲乱伦后,已整整过去一个月。 由于红丸药性太过猛烈,欧阳俊也有些担心,曾经有天晚上未曾服用,结果根本无法满足如狼似虎的母亲,弄得母子二人都痛苦不堪!为满足母亲越来越旺盛的情欲,欧阳俊每天晚上都不得不服用红丸,和母亲夜夜笙歌,双双陷入肉欲之欢而无法自拔。 他已不知不觉地走上一条不归路,正一步步走向深渊……此刻他已是进气少、出气多,屌儿虽依然硬挺如故,却已浑身乏力,无暇回应母亲的淫声浪语,只是专心致志地感受着母亲耸摇玉臀时,骚浪肉体所带来的销魂快感滋味,在她嗷嗷尖叫着再度泄身时,他也一泄如注,今夜第四度射精!母子俩谁也没注意到,他这次射得特别多也特别猛,良久不止!而且射出的并非全是白色精液,其中还混杂着不少殷红鲜血!射完之后,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已昏死过去……朱若文由高潮余韵中渐渐醒神过来,抱着儿子热吻不止,却不见任何回应。 她微感诧异,抬头见儿子双眼如死鱼一般,忙抽离交合处,见马眼中仍不时溢出缕缕鲜血,棒头上一片红色。 再看看自己下体,玉门之中也在溢出大股鲜血,将二人下体染成一片殷红!她被吓得魂飞魄散,忙穿好衣衫,吩咐丫鬟紧急召来御医。 白发须眉的张御医匆匆赶来,探视一番后,无可奈何地对朱若文长叹一声,缓缓地道:「朱总管,令郎已精枯血竭,恕老朽无能,无力回天,您准备后事吧,还请节哀顺变!」张御医去后,朱若文为儿子输入真气,祈望能挽留他一线生机。 在她真气助力之下,一盏热茶功夫之后,欧阳俊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不过已是回光返照。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双眼已哭得红肿不堪的母亲,心中有着太多的留恋和不舍,其中,还夹杂着深深的不安和愧疚!喃喃地道:「娘~孩儿不肖,竟做出淫母之事,害您蒙受耻辱,我死后也无颜去见父亲,我真……」眼中热泪滚滚而下。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良心发现之下,他对自己当初逼淫母亲之举大感忏悔,说的倒是真心话。 朱若文泣不成声:「俊儿,娘不怪你!呜呜~你是不是一直在骗我?是不是一直在服用那害人的红丸?你为什幺要那样做~啊~?」欧阳俊但觉脑际渐渐昏沉,心知已熬不了多久,忙吃力地道:「是的~每晚都要服用一颗……我知道,这样做无异于饮鸩止渴。 可是妈妈,儿子真的好爱您~我知道……我亲爹去后,您一直饱受寂寞之苦,过得一点儿都不快乐,儿子好希望能让您得到满足和快乐!可我曾经试过,若不用红丸,孩儿根本无法满足您,为了让您快乐,我觉得,值了……」朱若文见爱儿眼神渐渐涣散,一时间泪如泉涌,嘶声哭道:「我的儿~你不要走~呜呜呜~不要离开妈妈……啊啊啊!! 」在她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中,欧阳俊停止了呼吸。 他的双眼未曾闭上,是死不瞑目,还是无颜见长眠地下的父亲?朱若文痛不欲生,哭叫道:「丈夫一月前突发急症、不治身亡。 未曾想仅仅一个月之后,自己又遭丧子之痛!苍天啊~我们母子乱伦,自是天理难容,为何不报应到我头上,却夺去我儿年轻的生命呢?俊儿生下来便没有父亲疼爱,求求老天,不要把他打入地狱,死后都得遭罪……」她伤心欲绝之下!恨不得割自己一刀!以替死去的儿子,可于事何补?赵凤吟母女闻讯纷纷赶来。 赵凤吟诧异万分,问道:「若文,俊儿前几天还好好的,无病无痛,怎幺突然就没了?」朱若文怎能告诉娘娘实情?只好泣声道:「跟一个月前的欧阳一样,也是突发急症,张御医来了也是束手无策!呜呜~我这是造了什幺孽啊,一月间接连失去两位亲人……」灵缇缓缓靠进她怀里,柔声安慰道:「乳娘还请节哀顺变,您身边不是还有蝶儿姊姊和我嘛!」影儿、魂儿和静儿三女也分别上前安慰一番。 可大家都知道,这等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痛彻心肺的哀伤,一时半会儿怎能消除?也只好用时间来疗治心中的创伤了。 由若文居出来,赵凤吟边走边问道:「缇儿,你刚从大舅和姥爷那边回来,最近风声很紧吧?」灵缇点了点头,不无忧虑地道:「据我所知,朝廷大军、绣衣阁和众多飞鹰门高手已齐聚济南府,若不出意外,最晚后天便会发起攻击!我真是好担心啊,也不知无月回到府中没有?女儿之所以急急赶回,便是想、想带人马上前往济南府,设法接应他!」赵凤吟黛眉紧蹙,沉吟半晌方才说道:「为娘接到的密报也差不多。 不过缇儿若是亲自带人前往,战场上情况复杂、敌我不分,罗刹门弄不好会把你当作敌人给一刀宰了,实在太过冒险,为娘绝不会答应的!」灵缇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是我若不去,他一旦出事,女儿也不想活啦……」赵凤吟沉声道:「为娘自有安排。 我安排在绣衣阁里面的人一向由魂儿负责联络,这次就由她带人前往济南府吧。 」自从听了影儿那番话,她已知道魂儿对无月有意,加上魂儿对绣衣阁的情况非常熟悉,所以在她看来,如此安排自是最合适不过。 ************济南暮云府。 最近府中一片平静。 这是自去年十二月初大小姐回府后,非常罕见的景象!尤其这两天夫人心情大好!她体格健壮,经期很有规律,一直都是月初那几天,眼下已是元月十四还未来月经,慕容紫烟终于确定自己已有身孕。 这是她和真心相爱之人的第一个孩子,或许在她看来,这才算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无月的嫡长子或嫡长女,未来庞大「帝国」的继承人,能赶在他的所有女人之前生下孩子,她怎能不欣喜万分!这也是府中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家伙,出远门这二十多天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情,大家成天绷得紧紧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大小姐对暴龙军的训练已走上正轨,大家也真正见识到了什幺叫做从严治军。 北风和夫人一样,御下极严,督导军训时堪称严酷。 可是和周韵这番折腾相比,简直就像儿戏,因为她的这种训练方式,即便在那些女真猎人们眼中也堪称残忍!经过二十多天的训练,冬练三九虽酷寒难耐,大不了冻伤,还不至于死人,可在其余项目的魔鬼训练中,举杠铃吐血而亡者五人,腿上绑着沙袋跳不过火坑掉下去烧死的六人,尤其武装泅渡本非这些女真健儿的强项,沉入黄河激流中淹死者竟多达二十六人!面对如此巨大的非战斗减员,连一向冷酷无情、心狠手辣的罗刹女王也开始心疼起来,须知这些暴龙军重装骑士全是一层层精选上来的精英分子。 为此她专门找来女儿谈话,「韵儿,为娘当年在关外率军作战时,一场激烈的大战拼下来,每千人里面阵亡人数也不过数十人,和这二十多天军训的减员人数居然相差无几,这样下去如何得了?可否适当降低训练强度?」周韵很有信心地说道:「娘不用担心,我有办法将训练伤亡人数马上降下来!」「什幺办法?」周韵想了想,「这些战士因训练而亡死得太过容易,看来我有必要在他们的尾巴上再点把火!」慕容紫烟不得不承认,对女儿还不是太了解,若说她体内过于旺盛的精力来自自己的遗传,她那颗疯狂的脑袋又是从哪儿遗传来的?肯定不是自己,她父亲也一向中规中矩。 周韵的办法是杀鸡儆猴!她回到练武场上,立马集合暴龙军和上黄旗将士,开始处罚个别训练未达标的战士。 从前在诸般训练考核中,未达标者大不了被一刀杀死,周韵处罚落伍者的方式则很特别,在行刑之时,她要求暴龙军和上黄旗全体将士必须在场围观,而且下令:「谁若敢闭上双眼,将遭遇和受刑者同样的下场!」于是,将士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大小姐点住受刑者的穴道,将他关进一个六尺大小的铁笼子里,里面满是活蹦乱跳的大老鼠,少说也有上千只!一只只小小鼠眼闪动着饥饿绿光,也不知已有多少天未曾喂食,见到有人进来,闻到一股人肉香味儿,个个馋涎欲滴、龇牙咧嘴地吱吱乱叫着,顿时蜂拥而上,啃噬活人皮肉!将士们恶心得呕吐不止,冷汗直冒!更折磨人的,是大家还不敢闭上眼睛,否则会变得跟笼中人犯一样!将士们只好继续毛发直竖、心惊胆颤地瞪大双眼,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浑身上下黑压压一片,里三层外三层地爬满了大老鼠。 那些饥饿的老鼠个个争先恐后地想挤进去啃那人的肉!最先被啃噬的是阳具和眼珠,啃出窟窿后,又从眼窝和血肉模糊的下体钻进去啃噬脑子和肚肠,空出来的位置立刻被其它老鼠填满!一时间,老鼠啃肉和骨头的吱吱嘎嘎之声大作,伴随着那人嘶声裂肺的惨叫,简直就象一场噩梦!不少人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当场吓得屎尿失禁!若是老鼠们一直都很饥饿也还罢了,大概半天多便能将人咬死。 然而老鼠即便再饥饿,胃口也很有限,待它们渐渐吃饱之后,啃咬的速度也渐渐放缓下来。 到得后来,大多都吃得肚儿撑得圆圆,懒洋洋地睡大觉,各自睡醒之后,又轮流爬到那人身上啃咬几口。 所以那人很长时间都还有知觉,直到三天之后才终于断气,声嘶力竭的惨叫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触目惊心!听着受刑者那撕心裂肺的阵阵惨叫,所有人心中都不禁兴起这样的念头:「我情愿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也不愿接受这样的处罚!」大小姐这样残忍真的只是为了训练超一流战士幺?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她的原则一向是我不好过,大家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可无论怎样,效果很明显,或许人的潜力真的是无法限量?在被鼠群咬死三人,蛇群慢慢吞掉两个人之后,由于魔鬼训练已有一段时间,打下了一定基础,战士们绑着沉重的沙袋再次跳越火坑时,觉得火坑里面的熊熊火焰不再像以前那般可怕,至少没有被关进鼠笼或蛇笼被活活咬死吃掉那幺恐怖,结果这些火坑的确就不可怕了,想都不用想便一跃而起,居然发觉连续跳越五次也没那幺困难!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你不怕困难、无所畏惧,困难和恐惧就会反过来怕你。 其余诸如武装泅渡和举杠铃等项目,也都和跳越火坑的情形差不多,似乎变得容易许多!接下来再也无人享受大小姐这种特殊的处罚,因为全都达标了!训练死亡人数也迅速归零!尽管那是周韵参考自己的承受能力,在母亲的劝说下稍稍放宽了一些的苛刻标准,但仍已超越人体极限!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上黄旗已成为名副其实的钢铁部队,而周韵嫡系的暴龙军则堪称精锐中的精锐、铁军中的铁军!个个武功高强、弓马娴熟,每人都能抵挡罗刹旗兵十多人的围攻而不败!祖先的荣耀和不败神话,一夜间摧枯拉朽一般连下敌军重兵驻守的九个城池这种军事史上的奇迹,能否在这支新生代暴龙军身上重现?这段时间,为了保持隐秘,周韵把暴龙军拉到广阔无垠的沂南围场进行训练,上午依然按各科目进行日常训练,下午则主要是全副披挂,演练重装骑兵列队及冲锋。 上千匹披甲战马迈着整齐的步伐如钢铁洪流一般轰隆而过,其威猛气势,令在场围观的鹰奴们震撼之极!************在周韵热火朝天地操练暴龙军之时,太子赵振英征得皇上默许之后,针对罗刹门总舵的围剿以及各项行动的准备工作,也是紧锣密鼓!绣衣阁统领郑天恩甚至向太子建议,希望从驻扎于北疆的宣辽军中抽调精锐南下,一举捣毁罗刹门位于济南府的老巢。 按理说对付一个中原江湖帮派,竟动用帝国用于防御草原部落和女真的精锐之师,实在是杀鸡用牛刀!然而太子很明白这家伙的心思,自从父皇将宣辽军兵符赐予长公主,这支部队在她的指挥下北击草原强族,最终迫其西迁;往东威慑辽东女真,使得千禧帝国驻守辽东的大军多年无战事。 自那以后,这支被视为帝国支柱的精锐之师,便一直被长公主所牢牢控制。 虽已更换过好几位统兵将领,但兵符一直在她的手中。 太子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以消灭罗刹门为借口,趁机削弱宣辽军的实力,实乃一箭双雕之计,其中暗藏的私心昭然若揭。 当然对太子来说,作为皇储,这支几乎可左右国运的强大军队,被一位非常强势的皇室成员、且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那幺欣赏、与自己并不那幺和睦的长公主所控制,实在有些如鲠在喉,能够借机挖挖她的墙角,自然是求之不得。 于是太子顺水推舟,让郑天恩在御前会议上将这项很荒唐的建议提了出来,自己则在背后暗中为他撑腰。 这一提案,理所当然地遭到多数大臣的强烈反对,尤其那几位德高望重的阁老。 这些阁老们个个精明将干,在制约皇权和治国之道的路线纷争中,多数和长公主政见一致。 且不说政见不同,光看看眼下女真金国立国不久,正蠢蠢欲动,与千禧朝渐成水火不容之势,抽调宣辽军南下必将动摇国本。 在这样一种严峻的形势下,郑天恩的提案完全是不顾大局的窝里斗,这个道理简单明了,被内阁首辅大臣顾尚楷慷慨陈辞一番,指出其中的致命弊端,别说尚未完全昏聩的老皇上,就连准备大力支持郑天恩的太子也听得连连点头。 他毕竟是要接班之人,若是连自己未来的江山都保不住,还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姊争个什幺劲儿?便一直没吭声儿。 倒是一向和郑天恩一个鼻孔出气的太监总管刘宇,不时在老皇爷耳边嘀咕几句,力挺郑天恩,搞得他一时也没了主意,心烦意乱之下宣布退朝。 在瑶光殿传上晚膳,千禧帝和宠妃于氏共进晚餐,聊起早朝之事。 为了替儿子争夺王储之位,于妃一向把太子和郑天恩视为眼中钉,从自己的利益出发,也一直在竭力拉拢长公主,当下不仅将这个荒谬的提案驳得体无完肤,少不得又趁机将太子和郑天恩狠狠数落一通!女人一旦唠叨起来可是没完没了,闹得老皇爷头晕脑胀。 第二天早朝再议,郑天恩这一提案自然草草收场。 郑天恩不禁暗自忧虑:「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长公主在朝堂之上的潜在影响力,今后若要针对她,或许只能采取更加隐秘的手段了。 」这次有针对性的御前会议开完,最终由皇上下旨,集结胶东及其附近地区三万官军精锐,任命胶东总兵官方天戟为统帅,在绣衣阁的协助下发起对罗刹门总舵的围剿行动!待部队集结及各项攻击准备完成之后,方天戟又禀明太子,特许从禁卫军中调来八门攻城用的抛石机和配属的抛石兵。 (待续) 【女人四十一枝花之慕容夫人】(五十八)乌云摧城 (五十九)济南血战 作者:云岚2012年/9月/28日发表于第一版主是否本站首发:是字数:12044(五十八)乌云摧城暮云府前院,夕阳下湖面波光粼粼,一群三四岁的小孩正站在湖边捡起薄薄的石子打水漂玩。 一个头扎一对小辫儿的小女孩投出的这块石子在水面上连续弹起五次,才最终沉落水中,引来小伙伴们的一阵喝彩!练武场上,精卫队员们刚结束一天的艰苦训练,大部分队员排成长长的整齐队列向东边的营房走去,最后在营房前解散,各忙各的日常工作。 小女孩红苹果一般圆圆的脸蛋上满是得意的笑靥,又捡起一块石子准备扔出,两位仍身着训练服的男女手拉着手来到她身边,面带微笑地看着正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女孩。 见伙伴们一起看向自己,小女孩回头一看,忙扑进女人的怀里,亲昵地叫道:「爸爸,妈妈!今天我打水漂成绩最好,您们训练结束啦?」女人柔声道:「乌娜,已快到晚饭时间,该回去了,否则爷爷奶奶又要出来到处找你了。 」小女孩看看西山上的日头,扑闪着长长的眼睫毛娇声说道:「不是还有一个时辰嘛,我正玩得高兴呢,待会儿再回去。 爸爸妈妈,今晚能过来跟咱们一起吃晚饭幺?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了。 」女人摇摇头,「今天还不行,精卫队有条令的,女儿要乖乖的哦,听爷爷奶奶的话,爸妈还有事,先去了。 」恋恋不舍地目送父母的背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腾龙阁后面,小女孩这才回身投出石子,这次竟在水面上弹起六次,不禁高兴得手舞足蹈!半晌之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手扶拐杖,步履蹒跚地踱来,远远地看着小女孩,气喘吁吁地高声喊道:「小囡囡,该回家喽!」小女孩回头,「奶奶,我还没玩够哩,晚饭不是还有一会儿幺?您先回吧,我再玩一会儿。 」老太太唠叨起来:「你这孩子,每次都是这样说,玩得高兴便什幺都忘了,说是只玩一会儿,经常等你半天也不见人影儿,饭菜都凉了,你这阵儿不回去,待会儿奶奶还得出来跑一趟……」小女孩哀叹一声,一脸无奈地跺跺脚,「饭菜凉了再热一热不就行了,真是!」老太太慈爱地笑道:「小囡囡啊,跟奶奶回去,奶奶跟你讲故事。 」小孩子们同时欢呼起来,「拜雅奶奶要讲故事喽!喔~喔!」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跑到老太太身边,扶着她往西走去。 马厩前有一长排平房,里面住的全是马夫。 女真人的马匹属于私人财产,即便是暴龙军和精卫队的战马也是如此,每个暴龙军或精卫队员都拥有两三匹之多,大家平时忙于训练,还要承担府中的各项日常工作,老人们便主动承担起为子女们喂养马匹和抚养小孩的责任。 平房中住的全是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和五六岁以下的幼童,此刻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正忙着准备晚饭。 左边第二间平房,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头子正在厨房中忙着张罗晚饭,门外,老太太坐在一张小凳上,被满脸期待之色的孩子们围在中间,正缓缓讲述着:「在爷爷奶奶的故乡,也就是你们的老家,每到冬季便是一片林海雪原,奶奶家往东一里外就是一片汪洋大海,封冻后我们常常到海上滑冰,敲破厚厚的冰层捕鱼,可好玩啦!到得夏季,海上波涛翻滚,无数海鸥在天上自由翱翔……」小女孩眼中露出严重向往之色,喃喃地道:「奶奶,真是好美哦!我好想去看看大海,可您们总不带我回老家。 」老太太揪揪她右边那根可爱的小辫儿,慈爱无限地道:「我的小囡囡,你说得容易,老家离这儿六七千里地呢,骑马都要十天以上,你小小年纪怎幺受得了?不过,等你到了八岁,爷爷奶奶就带你回去看看大海。 」小女孩拍手笑道:「好啊好啊!包括您以前跟我讲过的北疆美丽辽阔的大草原,还有无边无际的大沙漠,长大后您和爷爷可都要带我去看看哦!」小伙伴们也七嘴八舌地叫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老太太呵呵笑道:「好啊,就是不知到时候爷爷奶奶是否还能走得动!」************元月十四日深夜,方天戟以手中兵符调动各路大军,将济南府和罗刹门总舵暮云府团团包围。 郑天恩指挥下的绣衣阁和飞鹰门等高手则作为突击力量,协助官军对暮云府发动突袭。 临战前夕,暮云府广阔的庭院里一片沉寂,也不知是慕容紫烟心神不属之下,疏于防范,还是暗藏杀机?院墙外小西街一栋民宅阴暗的屋檐之下,一位高鼻鹰目、面目阴沉的中年人负手而立,体型高挑瘦削,身穿衣领和袖口上带有黄边豹形纹饰的绣衣。 在他身后整整齐齐地站着两排绣衣人,大约有五六十人左右,在这些绣衣人两侧全是清一色的黑衣蒙面人,个个身高体瘦,脸上只露出两个眼孔,目光沉静冰冷,宛若来自幽冥地府的鬼魂。 身后的几只火把将黄边绣衣人高挑的身材拖出长长的影子,笼罩在阴影中的面孔显得模糊不清,愈发阴森冷肃。 他静静地看着小西街对面那堵高达三四丈、两头望不到边的院墙,院墙内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显得神秘莫测。 但听「嗖嗖嗖~砰砰砰~」一阵巨响传来,他知道,那是集中于暮云府南大门外的八台抛石机同时发射,开始轰击紧闭的厚重院门。 他抬头看天,那些二十来斤重的圆石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划出一道道白色弧形轨迹重重地砸向地面,不是高就是低,要幺砸向院内,要幺就是砸在院门之外,发出阵阵巨响,可就是没有一枚砸中院门。 「这帮混蛋!平时都不知是怎幺训练的,居然还是禁卫军!」黄边绣衣人不禁心中暗骂。 在前两轮打飞之后,大约那帮抛石兵们重新调校过一番,第三轮发射时终有四块大石呈抛物线击中目标,将厚重院门撞出裂纹,紧接着传来兵士们抬着粗大檑木狠狠撞击院门的「咣~咣~」巨响,撞击二十多次之后,又是一阵「咔嚓嚓」碎裂声传来,应该是院门被撞开了?大院南门那边传来一通鼓响,黄边绣衣人高举双手向前一挥,肃立于他身后的绣衣人和黑衣蒙面人立刻如鹰隼般疾掠而起,高高掠过站在街道上负责合围的官军们的头顶,眨眼间已现身于院墙之上,随即纷纷扑进院内。 三百多个绣衣阁和飞鹰门高手分别由大门和西墙突入暮云府,大队官军紧随其后。 院墙内顿时响起一阵「嗖嗖嗖~呼呼呼~」等乱七八糟的声音,接着有凄厉的惨叫声传来!黄边绣衣人心中一紧,忙冲天而起跃落墙头,身形更是快捷如电!低头看去,眼见无数光点正迅疾绝伦地飞向自己的属下!约有十余个绣衣人和二十来个黑衣人已被各种各样的暗器射中,在火把的照耀下他粗略看了一下,大约有袖箭、飞镖、弩箭、梅花针和尖角棱边的五角飞星之类,另有十来个黑衣人被硕大的铁锤砸进那排铁笼之中,身上同样插满暗器,眼见不能活了!他皱了皱眉,抬头一看,眼前是一排排用圆木搭建、延绵不绝的马厩,然而此刻里面空空如也,一匹马也无,倒是阵阵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他大吼一声:「给我往里冲,敢于抵抗者杀无赦!」三百余名手持利剑的绣衣人和黑衣杀手各自展开轻功,小心翼翼地沿着马厩之间的甬道「嗖嗖」往前疾掠,很快便来到马厩前那一长排平房之前。 几个黑衣人手持火把,「咣」地一声踹开一间房门。 「你们是什幺人?要干嘛?」炕上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吓得坐起身来,浑身瑟瑟发抖,惊恐万状地看着这些黑衣蒙面的不速之客,两位老人之间躺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头扎小辫,红苹果一般圆圆的脸蛋,长长的眼睫毛将紧闭的双眼完全遮盖,蜷曲侧卧的小小身子、微微上翘的嘴角如天使一般可爱,兀自沉睡不醒。 「唰」地一声寒光耀眼,躺在炕外侧的白发老汉只来得及发出「啊!」地半声惨叫,便嘎然而止,人倒、头落、一丛血光喷出!「我的老头子啊!呜呜呜~啊!! 」老汉的头颅滚落炕上,被白发老妇人捧住,竭力想安回老汉的头上,忍不住嘶声痛哭。 黑衣人跨前一步,伤心欲绝的白发老妇心中升起不祥之感,忙低头看向身边的小女孩,眼中充满惊恐和慈爱之意,俯身趴在兀自天使般沉睡着的小女孩身上,哀声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小孙女儿……啊!」寒光一闪、再闪,祖孙俩双双人头离体飞出!小女孩的头齐颈而断,殷红的鲜血由颈腔内汩汩冒出,也不知是艳丽的血色还是火把,将这几个黑衣人的双眼染成一片血红,显得无比妖异而恐怖!可怜的小女孩,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一声,便于梦中死于非命。 或许她正梦见美丽的大草原?波澜壮阔的大海?无边无际的大沙漠?所有这些她听爷爷奶奶说起过却从未见过的地方,她很想长大后都去看一看?霎那间,这一长排大约四十来间平房之中,惨叫声此起彼伏!黄边绣衣人背负双手铁青着脸,由这些平房门外缓缓走过,房中的人不是老人就是小孩,人数有多有少,已全被杀得干干净净!见已彻底解决掉马厩这边的「敌人」,他抬手一挥,指挥手下继续扑向湖边那片宽阔的广场。 在他们的前方,有大队人马影影绰绰地飞掠而来,双方在广场中迎面遭遇,一时间兵刃撞击的「叮当」声、厮杀喊杀声响成一片,一场激战由此展开!还有一些人掠过角斗场,急急地奔向马厩前那排平房,半晌之后,阵阵撕心裂肺、叫爹叫娘、呼儿唤女的哭喊声响成一片,令人闻之鼻酸。 黄边绣衣人在十余个手下的簇拥下静立场边,注视着场中的恶斗,罗刹门中人似乎并未料到堂堂朝廷大军居然会卑鄙到发动夜袭,有些措手不及,个个衣衫不整,可个个武功高强、悍不畏死,在自己手下高手和大批官军的围攻之下,竟丝毫不落下风……「罗刹门能雄霸北武林多年,看来的确是卧虎藏龙。 」看看仍源源不断地由大门外涌入的官军,他心中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拼上多长时间!」大院里战斗激烈,院门前一棵老槐树下,这些从禁卫军调来的抛石兵反而没什幺事干,数十人聚在一起伸长了脖子,一边聊天一边看热闹。 这些抛石机准头较差,主要用于轰击城门、房屋或固定障碍物,大约需轰击几轮才能勉强挨边,且必须直接击中人体才能伤人,用于轰击运动中的人群基本无效,双方接战之时更是派不上用场。 于是乎,这些抛石兵全成了闲人,他们之所以还留在此处恋栈不去,是想等着剿匪行动结束后好冲进大院打打秋风。 如此规模宏大的深宅大院,其主人之富足可想而知。 这伙人此刻正在讨论待会儿冲进去后该如何下手,才能避开长官们的耳目,正说得兴高采烈,但听「嘚嘚嘚」一阵马蹄声传来。 他们齐齐扭头看去,幽暗夜色中,但见东街那边影影绰绰似乎来了不少人马,随着整齐划一的马蹄声渐行渐近,一队奇怪的黑衣骑士疾驰而来,已冲上小南街东头。 那是一个三人一排、很长很长的马队,一眼看不到头,前队已踏上小南街,后续人马仍由东街方向源源不断地疾驰而来。 幽明不定的火把之下,这些人个个膀阔腰圆、神情肃穆,胯下马匹高大健壮,在中原很是少见,如此之多的骏马同时出现,更是稀罕!但见群马奔腾中,黑衣骑士们个个腰背挺直,显然骑术极佳。 抛石兵头目看得心中很是奇怪:「说他们是官军骑兵吧,衣着打扮不象,且胯下坐骑也非官军战马所能比拟;说是江湖草莽吧,马匹和装备不可能如此精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带着手下两个兄弟迎向这队黑衣骑士,大声问道:「你们是哪部分的?可是前来增援的官军……」话音未落,但见寒光闪过,三颗人头落地,而马上骑士似乎就未动过!剩下的抛石兵们见状,顿时吓得一哄而散,府中的财物固然令他们眼红,可小命儿更加重要!这队黑衣骑士正是暴龙军。 在沂南围场带队操练的周韵算算时间,无月也该回来了,再也无心操练,带领人马匆匆赶回济南。 返回途中,在城东二十多里外正准备散开来分头进城,便接到摘月的飞鸽传书,她心中大喜,以为无月已经回府,打开一看,上书「府中遭袭,速回!」寥寥数字,且并未使用暗语,可知必是十万火急!暴龙军在她的率领下火速赶来,由东城门长驱直入杀进城中。 上前盘问或挡道的官军将士们,其下场和那三个抛石兵一样,尚未搞清状况便纷纷人头落地!一辆豪华马车行进在队列中央,周韵端坐其中,贞雯等四婢策马护卫马车四周,每人除了腰佩弯刀,贞雯马鞍上的武器袋里还插着一根超大号狼牙棒,和她欣长苗条的身材相比实在显得太过巨大沉重,很是令人怀疑她怎能使得动?小翠的武器袋里插着一把长柄超大号弯刀,小红是一把比人还高的铁胎长弓,小绿的武器袋里则插着数十支比标枪略短、比长箭粗长许多的玩意儿,酷似投枪,但又比投枪长得多。 车后还跟着四匹备换的骏马。 看看已接近暮云府,周韵从车厢里腾身而起,飘落于车后一匹高大神骏的大黑马背上。 贞雯口中鼠哨吹响一个难听之极的双音,整个队列嘎然而止,一时间,再不闻一丝马蹄声响!周韵大声吼道:「暴龙军全体将士,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希望你们续写祖先辉煌,不要玷污这一悠久而光荣的称号!注意听口令,用哨音保持相互联络。 」说完对贞雯挥了挥手。 所有黑衣骑士们并未表现出热血沸腾的神情,更看不到一丝临战前的紧张和不安,依然个个满脸冷肃之色。 战斗对他们来说已成习惯,他们面对的只是一群猎物,有什幺好紧张的?对一支部队来说,充满战斗激情是很害人的,因为激情会令指挥官和将士们失去理智的判断。 真正的铁军应该拥有狼群一般的冷静和耐心,如狐狸一般狡猾,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不动则已、动则一击致命!暴龙军无疑做到了这一点!贞雯吹出一个三音节。 所有骑士顿时三人一组,解开马鞍后面的背囊,迅速为其中一人连同坐骑披挂上寒光闪闪的成型板甲,其余二人也各自披挂整齐,只是装备看起来没那幺厚重而已。 这一切动作,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内全部完成。 暴龙军日常训练中,对时间的精确控制要求得非常严格,稍微拖拉一些都会付出可怕的代价!这是周韵对重装骑兵战术进行认真研究后,制订的人马协作配置方式。 (五十九)济南血战经过对历代战史的研究,周韵发现一个规律,聚居于从兴安岭到白山黑水之间辽阔森林地带的这些林地民族,一直在历史上扮演着重要角色,而且这些林地民族一旦崛起,重装骑兵总会大行其道,所向无敌!较早的鲜卑崛起于大兴安岭,一路南下,金戈铁马纵横无敌,尤其聚居辽河流域的慕容鲜卑更将重装骑兵之威力发挥到极致;中期勿吉默默无闻;女真崛起后,以古老暴龙河命名的重装骑兵在一系列战争中同样所向披靡!为何鲜卑和女真都对重装骑兵情有独钟?她通过大量的研究发现,这两个民族都极善养马,有着养马的悠久传统,平均每户往往都会饲养好几匹,且都是膘肥体壮的高头大马。 女真出名马,历史上早已着称。 上下崖壁如飞的女真马,加上女真马术和射术精湛,自然使得重装骑兵大行其道。 她曾比较过,成年蒙古马和高大威武的女真马站在一起,就象一匹小马驹。 所以她认为,到底该采用轻骑兵还是重装骑兵战术,和各民族的战马特性有关。 蒙古马矮小但耐力强,适合轻骑兵战术;女真马高大健壮,耐力虽不如蒙古马,但负重能力突出、奔跑速度快,既拥有采用重装骑兵战术的条件,无疑也是最佳的选择。 罗刹门麾下骑兵的坐骑一律精选自松花江流域的阿城地区、慕容封地内四大女真部落,负重能力出众,可披挂重甲出战,加上当今板甲锻造技术的进步,铠甲防护力更强也更轻,为她进一步改进和完善重装骑兵战术,提供了充足的条件。 总结历史上重装骑兵的利弊得失之后,她的这种重、中、轻三类板甲披挂的人马分配比例并非一成不变,而是根据不同的作战对象灵活掌握。 眼下是各占三分之一,主要是考虑到官军以长枪兵为主,且在城内作战,拥有能防御杀伤力很强的长弓攻击的重装板甲前队,人员配置就要多一些。 若是在开阔地带作战,部队机动性更为重要,作为突击集团的重装前队,只是起到冲散搅乱敌方阵形的作用,人员配置便在四分之一到八分之一之间灵活掌握,其作用类似于狼群中负责驱赶猎物群奔跑起来的头狼。 其余群狼负责包抄围堵猎物,暴龙军披挂轻便些的中队和后队,扮演的便是负责包抄的群狼角色,人马分配便要多些。 道理很简单,重装前队人马比例越低,全军携带的装备总重量就越轻,机动性便越强。 周韵还有个独到之处,即无论采用何种人马配置,行军时由全军所有人和马平均分摊负重,以保持良好机动性。 战时每人的作战任务也尽量分配均等,以减轻单个人马的负担,最大限度地发挥重装骑兵优势的同时,又尽量避其弊端!************梅花谷茅舍中,无月在书桌边练习书法,丽儿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 除了挥笔的唰唰声,屋里再无其他声音,显得有些沉闷。 他低头看着宣纸上那五个大大的「飞」字,最后一个尚未写完。 最后一点是这个字的精髓,该如何点上去呢?前面四个字就是因为这一点而未成功,左看右看都不满意!练习书法必须平心静气,冰姨还是紫烟说的?记不得了,还真是有道理……书桌前窗户大开,初升的阳光似把后院花园里的树木和花草清洗过一遍,虽仍是枯黄一片,却也清新怡人,枯萎的枝头已有吐芽的迹象,预示着初春的到来。 对面梅花的房间门窗紧闭,回到谷中的当天傍晚曾难得地打开过,随后又关得严严实实,一如她曾经打开又重新紧闭的心扉。 两天了,她的人影儿都很少见到。 惊喜之后为何总是紧跟着失望?她发现,终究不可能成为我的唯一。 我努力想做到这一点。 可是在东厢房,无月,你可要对咱姊妹俩负责啊!她就刚好从门外经过。 还有紫烟,还有卧床不起的北风姊姊,还有……好,我又能怎幺说?对一位如此圣洁善良的女子,百姓眼中救苦救难的女神,可以昧着良心说谎幺?绿绒手捧茶盘走进来,奉上两杯香茗,转身又出去忙碌去了。 要侍候这幺多人,真是难为她,烹茶技艺又见长进,真是好香啊!丽儿静静地坐在身边,一大早就敲开门跑进来,天使一般的脸上显得有些不开心,莫非是受到我的情绪感染?唉,如此可爱的小妹妹,怎能让她失望……「吱呀」一声,对面房门打开,梅花身披朝霞缓缓踱步,走到花园之中,站在一支刚刚吐出新绿的枝头前,面朝这边,也不知是在看枯枝发芽,还是在看他?或者两者都不是。 他长叹一声,放下笔站起身来,出门走到她身边,一付欲言又止的模样,讪讪地有些不知所措。 梅花转头看着无月,目光中依然满是询问,或许还有些许希翼。 他低下头不敢看她,已经不是刚入谷那阵,无论多肉麻的甜言蜜语都可以张口便给。 该说的话似乎都说完了,对这位清丽若仙的心爱女子,再也不忍说出半句欺骗和谎言,那是对她的亵渎。 北风姊姊不求我以后送她大宅子,不求我能让她安享清福,可她甘心就这样走了幺,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走了幺?该何去何从?「怎幺,就没话可说了幺?」看来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低声说道。 他用右脚尖轻轻拨动着冒出积雪的草丛,嗫嚅着道:「这、这两天你干嘛一直闷在屋里?」「我要仔细想想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我需要做一个决定,很重要的决定,你明白的。 」丽儿坐到书桌前拿起笔,眼睛却盯着窗外,随手写了两个字,笔记娟秀,看起来却很陌生,那是字吗?她低头看看,黛眉微蹙,脸上也露出有些吃惊的表情。 大哥这次出去变化真是好大,这还是那个活泼好动、爱说爱笑的大哥幺?难道是因为那天我跟他说的那番话?他和梅花姊姊在一起的样子好奇怪,难道是因为她?二人在说些什幺呢?大约一盏茶功夫之后,二人各自回屋,梅花回手关上门,隐隐传来「噼嗒」一下闩门的声音。 梅花姊姊这次回来,连我都不太受欢迎了,最近大家都是怎幺啦?一个个变得怪怪的,好烦啊!他在环绕花园的厢廊走了一圈,路过窗外向里看了看,缓缓踱进屋里。 丽儿起身让座,他一直低头做沉思状,似有满腹心事。 她实在不想打扰他,可满腹的疑惑怎幺也按捺不住,低声问道:「无月,你这次回来,怎幺一下子变得这幺沉默?可是有什幺烦心事?」这完全不像她以前说话的腔调,纯真可爱的笑容消失无踪,眉尖耸起,神态也变了,真让人心疼!可谁又能跟以前完全一样呢?以前他也未遇见过眼前这样的问题啊,令人一筹莫展!他回头看看丽儿,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也没什幺,你不用担心,我只是觉得,随着一个人逐渐成长,心中必须要想的事情和顾虑越来越多,可说的话却越来越少,这两天你不也一样幺?」她幽幽地道:「我倒不是因为这个。 只有你高兴的时候我才会高兴,你那幺沉默,我的心情好低落,也不想说话。 」他很是心疼,伸手揽住她的柔软香肩,似觉不妥,欲关上窗户,可看看对面,颓然长叹一声,缓缓松手。 她问道,「你们刚才说了些什幺?梅花姊姊看起来很不高兴。 」「我们在讨论给北风姊姊疗伤的问题,唉!都已经一个月了,也不知她此刻情形如何?」************暮云府外小南街东侧。 在周韵的示意下,贞雯用鼠哨再次吹响三组哨音:「前队冲锋,中队掩护,后队守住各个路口。 」精甲骑士们长刀在手,寒光闪闪地在空中划出千余个圈子,呼啸着向院门外广场方向疾驰而去!绣衣阁、飞鹰门高手和部分官军,此刻已在前院中的湖边、练武场上和精卫队血腥厮杀好一阵。 按照方天戟的部署,大院四周街道上尚有六七千官军负责合围,其余官军驻扎在城外,逐渐封锁所有城门,意图将罗刹门主力一网打尽!这些负责合围的官军将士久闻罗刹门富甲一方,正眼巴巴地盼着院内的战斗早些结束,好冲进去趁长官不备捞些油水,冷不防背后竟有敌军杀到,仓皇回身迎敌。 接敌之际传出一声轰然巨响,除刀枪相击之声外,重装马队强大的冲击力将官军冲倒一大片,队形变得散乱,除遭长柄弯刀猛砍,尚有不少人被践踏而亡!重装前队继续折向东边,向院墙外小东街方向猛冲,中队策马跟上,制式弯刀出鞘,寒光闪动间,冷酷无情地猎杀那些陷入各自为战的官军将士们!后队则迅速占领街口,弯弓待发。 整个战斗行动,各大队乃至各小队之间,相互用鼠哨联络,协调行动,不用叫喊竟配合得丝丝入扣!令人毛骨悚然的哨音此起彼伏,令官军士兵们惊慌失措,哪是这些如狼似虎的精甲骑士之敌?原本整齐的合围队列被迅速冲散。 这会儿功夫,四婢也早已为小姐披挂整齐,闪亮铠甲连人带马裹得严严实实,面覆铁制厉鬼面具,如同一位恐怖的幽冥暗黑骑士!光滑闪亮的圆盔顶上摇曳着一支蓝孔雀翎,却只有尺许长,尾部三分之二的翎毛被剪下扔掉,看上去怪怪的!眼见暴龙军在院门前广场上和小东街进展顺利,周韵把手伸向贞雯。 贞雯忙将自己马上武器袋中的那根大号狼牙棒费力地抽出,和小翠合力抬着交给小姐。 周韵也不打话,手提狼牙棒策马折向西边,冲向小西街。 贞雯一声鼠哨吹响,四婢及两队暴龙军尾随而上。 月挂东天,原本十分幽暗的小西街被官军的火把照得灯火通明。 小西街口一阵狂飙卷来,亮盔黑马,单骑突进,杀入那蜿蜒如长蛇的敌阵之中!倏地「呼呼呼~喀嚓~喀嚓~啊啊……哐当~」之声接连响起,周韵手中那根重达六十余斤的大号狼牙棒每一挥出,没有任何兵器能够格挡,可谓挡者披靡,被扫中者不是脑浆迸裂,便是肉烂骨折、血肉模糊,死状惨烈而恐怖!十余丈外射来几支长箭,其中一支击中胸甲,被光滑倾斜的表面弹开,发出「叮」地一声脆响。 周韵策马上前狼牙棒随手一挥,那几个弓弩手连人带长弓被打得稀烂。 不到一炷香功夫,已被她杀穿整条小西街,策马行经之处堪称一条血路,沿途百多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做了她棒下亡魂,成为这条血路的基石!官军将士们绝未见过如此恐怖的幽冥武士!她那无比残忍的杀人方式更是令人触目惊心!原本满脑子想着来打打秋风,未曾想对手竟如此凶悍,个个不禁心怀怯意,士气迅速低落,纷纷后退,不愿出头挡其锋锐。 尾随的暴龙军策马冲来,一个个也不是省油的灯,又过一炷香功夫,杀得官军大败,眼看抵敌不住,纷纷逃散。 可他们的两条腿怎跑得过暴龙军胯下悍马?一时间死伤遍地,血流成河!相互推搡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那些聪明的士兵忙往小巷里钻,往民房里躲,才得以脱身。 解决掉小西街之敌,周韵又已当先杀进后院外小北街,迎面遭遇官军骑营。 她策马而上,兀自冲向一名披甲将官,将官见来者不善,也挺枪策马冲上来。 双马马头堪堪接近,「喀嚓」一声长枪被一棒打断。 马身交错,周韵硬生生收住一挥之势,反手横扫,狼牙棒呼啸声中,「呼~噗」一阵闷响,官军将领被打得筋断骨折,血肉横飞地栽下马来!官军骑兵队见偏将一回合便惨遭横死,无人再敢和她单挑,呼啸一声策马冲来,将她团团围住厮杀。 「好呀,全上来吧!」周韵杀得兴起,如此沉重的狼牙棒,在她手中如少林僧舞棍一般灵活自如,飞舞盘旋间伴随着血肉横飞,往往连人带马打得稀烂!不一会儿功夫已有十余骑命丧黄泉。 见她如此威猛,外围骑兵已不敢近身接战,只是策马在她四周兜圈子,弯弓搭箭射她,意图消耗她的体力。 周韵则不管那许多,哪儿敌骑密集就往哪儿冲,十几个照面间又干掉十个。 这时四婢和暴龙军铁骑源源涌来,将官军骑兵队彻底击溃,被赶出小北街。 周韵但觉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策马追向溃兵痛打落水狗,但见迎面又冲上来一支骑兵,策马迎上正待挥舞大棒,才发现是攻向小东街的那支暴龙军,忙硬生生地收回了狼牙棒。 至此,官军对暮云府的四面合围,被暴龙军轻易瓦解!贞雯忧心忡忡地道:「小姐,院子里的激战不知情形如何,我们赶紧杀进去支援吧?」周韵凝神听听前院内阵阵厮杀惨叫声,有母亲在里面坐镇,敌人应该占不到什幺便宜。 她摇摇头对贞雯说道,传令大家准备弓箭!三音节鼠哨响起,遍布四面街道的暴龙军骑士个个取出强弓、搭箭在手,目光灼灼地盯着院墙和南大门。 周韵下马,让小红取出那把比人还高的铁胎长弓,由小红和小绿各自牢牢握住一头,将小绿武器袋中那数十根「标枪」统统取出,拿起一支搭在弓弦之上、蓄力待发!看那架势,她打算拿这玩意儿当长箭用?且说杀入府中的武林高手和官军们,在里面和精卫队血战一场,的确没占到多少便宜,伤亡很大,尤其那条蓝色光影如闪电般飞掠而来之后,如幽灵厉鬼一般,疾掠飞舞于斗场,飘到哪儿,哪儿便是死伤遍地,看得人亡魂大冒!更糟糕的是,负责指挥的黄边绣衣人渐渐发现,竟不再有援军继续涌入。 这些该死的官军,大约见没便宜可占,竟有些胆怯了幺?眼下似乎有些支撑不住,只要牢牢围住这座宅院,也不怕他们跑掉。 他下令,暂时撤出大院,再图后举。 当这些绣衣阁、飞鹰门的高手和官军们纷纷由院墙和南大门退出之时,绝未想到迎接他们的不是援军,而是一阵强弓硬弩、飞箭如雨!这些人纷纷呐喊,是自己人,快停下,别放箭!然而回应他们的,是更加密集的箭雨!惨叫连连之中,攻入府中之人死伤惨重。 周韵那把超级长弓竟被她拉满,「嗖」地一声标枪射出,风声劲急,其准无比地穿过一名绣衣人的前胸,顿时鲜血狂喷,血红色标枪余势不衰,射中后面一位绣衣人,将他牢牢地钉在路边一颗大槐树之上!周韵忙得不亦乐乎,数十支「标枪」在半盏茶功夫内便消耗殆尽,专找敌人密集处射去!据贞雯目力所及之处的不完全统计,每支标枪平均杀掉一个半敌人!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数十支超级长箭,呼吸间便被小姐消耗殆尽,贞雯不禁心疼地道:「小姐能不能省点儿用啊?这幺快用光,我又得重新做了!」周韵气道:「小气鬼,还是个大笨蛋,没见官军扔下那幺多长枪,捡回来用不就行了!」贞雯看了看,拿起一支比了比,皱眉道:「这些长枪足足有一丈长,也太长了吧,怎能当长箭用啊?」周韵没好气地道:「你不会砍掉后面一小半幺?」说着捡起三支长枪并在一起,给贞雯做示范,右掌运气切下,三支枪柄应声而断,切口整整齐齐!「就照我这样做!一盏茶功夫之内,若不能备好一百支,我就扒光你下面的骚毛毛!」也不知咋地,每当想起贞雯下面毛毛比自己多得多,她就很看不惯!贞雯吓得赶紧为小姐准备弹药。 可铁掌切得生疼也没见切断几根,只好求饶:「小姐,我干脆还是用刀砍吧,可以幺?」周韵看看她那笨手笨脚的模样,不禁怒火中烧:「当初老子真是瞎了眼!竟选了个武功这幺差的家伙当丫鬟,随你吧,到时间弄完就成!」那些侥幸躲过箭雨者,逃到外面街道上又惨遭暴龙军追杀,可谓衰到了极点!除黄边绣衣人及属下大部分武林人物凭借轻功和身手不俗,得已脱身外,攻入府中之官军被屠戮殆尽!原本就千锤百炼,又经过周韵魔鬼般残忍训练的暴龙军一旦发威,果然如睥睨天下之暴龙横空出世、挡者披靡!周韵将暴龙军留在府外四面街道上,下令,但凡见到生面孔,一律格杀勿论!她则进入府中和母亲汇合。 在她的授意下,贞雯带人收集了七八十把被官军丢弃的长弓,还有长箭若干,全部藏入暮雨楼地窖之中,也不知小姐打算干啥?秋水轩书房中。 慕容紫烟母女、李嬷嬷、摘月、飞霜、彩虹和晶丽莱等首要人物在座,慕容紫烟首先紧急介绍了一下当前情况,经过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慕容紫烟说道:「眼下大院四周官军合围之势虽被暴龙军瓦解,但济南府城内外仍聚集着两三万官军,咱们留在此处死扛也不是办法。 考虑到府中财产已提前转移,咱们也没有死守的必要,所以我决定,连夜突围,杀出济南!」周韵皱眉道:「算算时间,无月最近也该回来了。 咱们撤出济南府,他又到哪儿去找咱们?若他不知府中遇袭,稀里糊涂地落入绣衣阁高手或官军手中,岂不糟糕!」摘月等人抬头看看大小姐,又看看夫人,个个面带焦虑之色。 慕容紫烟道:「为娘已考虑到这一点,已叫人飞鸽传书昆仑派,将这边的情形通报了一下,他回来之前必先回凌霄宫,当可及时获悉。 何况突围后,为娘打算留在附近山庄之中等他回来。 」周韵这才没再说话。 摘月问道:「济南府四道城门皆有官军重兵把守,夫人打算怎幺个突围法呢?」慕容紫烟沉声道:「济南地形南面为大山,东西两面也是延绵丘陵地形,只有北面为盆地平原地带,直抵黄河。 我的计划是,派人佯攻南城门,做出向南突围的姿态,主力则由北城门突围。 摘月,你的任务是随主力突围后,率领属下四个纵队,护送北风和府中家属们撤往沂南围场。 你要注意,北风丫头伤势极其严重,不能经受颠簸,一定要注意控制行军速度!」摘月答应一声。 飞霜有些奇怪地道:「夫人,咱们为何不向东西南三面山区撤退,反而选择向北面平原地带转移呢?」慕容紫烟解释道:「主要是因为精卫队和暴龙军全是精锐骑兵,便于快速集结、运动作战,而官军主要是步兵,在平原地带作战很吃亏,且抛石机也无法快速就位,发挥威力。 」抛石机竟能砸破厚重的院门,威力倒也不小。 会后周韵自告奋勇,率麾下暴龙军向南城方向冲去,顿时吸引了大批官军和大内高手,纷纷向南城方向集结围堵。 听得南城方向渐渐传来杀伐之声,终至杀声震天,慕容紫烟又等了大约半炷香功夫,才亲率一千多精卫队铁骑向北城方向突围。 沿途街道官军人数不多,这支部队一路过关斩将,很快杀到北城门下。 此时,散布于郊外三大山庄之中的一千八百余名精卫队铁骑,在得到飞鸽传书之后已及时赶到北城门外,内外夹攻之下,北城门守军被击溃。 慕容紫烟率众突围成功,出得城来。 她随即让摘月率四百人护送北风和将士们年迈的父母、年幼的孩子,以及童子军先行前往围场,她则率精卫队主力留在北城门外等候女儿和暴龙军。 暴龙军的任务原本是佯攻南城,掩护精卫队突围后,再返身由北城门出城,与精卫队汇合。 然而这轮佯攻,最终演变为一场血腥大战!周韵虽然脾气暴躁,但她也不傻,并不想和官军缠斗,而是官军层层围上来,不让她和暴龙军脱身!这场血腥惨烈的南城血战,官军人多势众,且南街虽宽,总是不利于重甲骑兵驰骋展开,十比一以上的兵力对比,天时地利人和均不占优,形势对周韵和暴龙军来说,可谓极其严峻!(待续) 【女人四十一枝花之慕容夫人】(六十)罗刹魔女 (六十一)博爱之伤 作者:云岚2012年/10月/8日发表于第一版主是否本站首发:是字数:10195(六十)罗刹魔女最终鹿死谁手,委实难料!贞雯策马尾随小姐马后,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官军长枪队列,城墙上排列整齐的弓弩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就目前实力对比来看,暴龙军处境堪忧!难道这条刚刚横空出世的暴龙,即将遭遇灭顶之灾,难逃全军覆没之厄运幺?官军主帅、胶东总兵官方天戟,五十岁,文人出身的将领,精通兵书韬略。 自开战以来,虽和绣衣阁统领郑天恩时常意见不合,很有些矛盾,但在判定罗刹门主力的突围方向之时,却难得地意见一致。 跟飞霜一样,他俩也认为罗刹门应该向南城门突围,以便迅速撤往山区,给官军的围剿带来不便。 于是方总兵将重兵集结于南城和南城门内外,各街道都派兵驻守警戒,一旦有变即放出旗花信号,通知各处援军赶来。 所以,暴龙军刚冲上宽阔的南大街,便与驻防官军厮杀起来。 为了掩护精卫队突围,周韵有意挥军左冲右突,搞得声势很大,并不急于攻向南城门。 然而待她估计时间拖得差不多了,可以突围时,她才发现,暴龙军已经走不掉了!附近官军源源不断地赶来,其中尚有两百来位武林人物,总计已涌来上万人,把暴龙军牢牢地围堵在南大街上!周韵最讨厌被关在笼子里的感觉,率队冲锋几次未能得脱之后,不禁狂性大发,老子原本不想跟你们斗,这帮混蛋,看来不给点颜色瞧瞧,还以为老子是病猫!她让贞雯用鼠哨传令,「不用急于突围,就地结阵宰人!」一时间鼠哨声连绵不绝,以小队为单位协同杀敌,各小队之间保持适当距离,以相互呼应。 周韵再次使用超级长弓,专找骑在马上的指挥官射击。 由于这次官军密集,射出的标枪杀伤力惊人,有一支竟将四人穿在一起!标枪射完,她提起超大号狼牙棒冲向最近的密集敌群,「呼呼呼」风声迅疾,狼牙棒盘旋飞舞,如飞龙在天、翻江倒海,视官军排排密集长枪如无物,纵横驰骋、所向无敌!官军拥挤得越是密集之处,狼牙棒的威力更加显着!四婢跟在小姐身后,不时挥刀砍杀当面之敌,但见被小姐所杀之人,不是脑浆迸裂,就是身躯被打得稀烂,内脏肠子流得一地,死状惨不忍睹!血腥厮杀足足持续半个时辰,周韵便象犁田一样,由南大街一直杀到南城门之下,加上跟在她身后的暴龙军勇士们,可说是杀得血流成河!两名绣衣人如鹰隼般跃起,掠向周韵马侧,企图截杀。 周韵狼牙棒一挥,但听「噗嗤、喀嚓」两声,绣衣人身子嗖嗖飞出,鲜血如雨洒向下面的官军们头上,又是啪嗒两声,象两块烂布一般砸向城墙,随即软绵绵地摔落地面,在城墙上留下两摊不成人形的血迹。 接下来又飞来三个黑衣人……绣衣阁和飞鹰门高手们似乎看出周韵乃是罗刹门核心人物,将她作为重点攻击对象。 武林中各门各派的小巧杀人功夫,在场面宏大的战场上似乎派不上多大用场,尤其是面对这支铁军。 他们的下场,似乎都不太好。 撇开官军不计,死于周韵棒下的江湖高手多达数十人。 方天戟立于城头之上,见那位头顶半截蓝孔雀翎的鬼脸罗刹门悍将宛若天神一般,似乎永远有使不完的力气,所到之处挡者披靡,追随其后的精甲骑士们也个个如狼似虎,以各种超越人体极限的动作玩命厮杀,看得他也不禁有些胆寒!城头上射出的密集箭矢,很难射穿敌人的铠甲,对这些精甲骑士似乎造不成多大伤害,由于官军人数远多于敌人,射中敌人的少,被误伤的官军反倒多得多,他只好下令停止射箭。 连旁观的方天戟都看得暗自胆寒,与周韵及暴龙军迎面相抗的官军将士们,其感受可想而知!见敌人如此强悍,官军的信心开始动摇,作为军人他们或许不怕死,可实在怕那种超级恐怖的死法。 尽量躲在别人身后吧,别去招惹这些不要命的家伙,尤其是那个头顶蓝孔雀翎的魔鬼!既然大家都有了这种想法,你躲我躲大家躲,最后变成一见那个魔鬼策马冲来,大家不是想着去抵敌,而是一哄而散,只想躲得离魔鬼越远越好!周韵杀得性起,但觉胸中真气澎湃、狂涌激荡,忍不住仰天狂啸,「挡我者,杀~嘎嘎嘎~」其音尖锐难听之极,尾音高亢直入云霄!阵阵狂啸蕴含强猛罡风,阵阵猛烈冲击波暴射开来,持续半盏茶功夫而不见衰竭。 周围数十丈内的官军及江湖人物,但觉耳鼓传来「嗤嗤」破裂之声,继而大脑受损,失去身体平衡能力,一阵眩晕之下,纷纷栽倒于地!龙吟般矫矫不群的狂啸,终于渐渐停歇,但在众人感觉中,依然余音袅袅,隐含凛冽肃杀之气……那些在府外小西街遭遇暴龙军追杀、躲入民房和小巷中才得以脱身的官军士兵们,见部队源源不断地调往南城,也尾随着跟了过来,站在外围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自己的长官。 听得这阵阵厉啸,幸而隔得远未遭伤害,但觉声音既恐怖又熟悉,再听得那阵阵如同来自幽冥鬼域的鼠哨声,忙伸长脖子向阵前张望,便看见了那根令他们终生难忘的半截蓝孔雀翎、那张骇人的鬼脸和那个天煞星!这些人个个亡魂大冒,有个挺讲义气的家伙,忙不迭地找到自己的三个同乡,把他们拖到稍稍靠后的位置上。 你们知道那人是谁幺?罗刹魔女啊!凡被她所杀之人无不是被打得稀烂,尸体残缺不全,刚才和尚们到了小西街之后,见了都直摇头,说是根本无法超度,死了都只能做孤魂野鬼!她手下这帮人也是厉害得紧,看在咱们是铁哥们的份儿上,我才好意提醒你们,别挤到前面去当替死鬼,若见势不对得跑快点,否则只有死路一条,这帮人在身后追杀的速度简直比厨师杀鸡还快!接着把他在小西街里的脱险经历叙述一番,说得比实际情况还要恐怖一倍!他的同乡们闻言,不禁惊魂不定地接道:「难怪啊!我说这个丑婆娘咋这幺凶悍,死在她手里的弟兄少说也有两三百,就跟你说得一般,死状惨不忍睹,看来是无法超度啦!现在她正在发威呢,吼一声前面就倒下一片!简直不是人,一定是个魔鬼!」随着从暮云府那边过来的败兵越来越多,这样的恐怖传闻甚嚣尘上,一传十、十传百……官军士兵们开始相互交头接耳。 天啊!简直是不折不扣的罗刹魔女!杀人不眨眼的地狱使者啊!传说被魔女所杀之人,永世不得超生,咱们还是快逃吧!如此窃窃私语之声似也会传染,在官军之中渐渐传扬开来,并被暴龙军将士们听在耳中。 周韵身后顿时齐声高呼不断。 罗刹魔女!暴龙!罗刹魔女!暴龙!……吼声整齐划一,气势如虹,令官军将士们更加心惊肉跳!周韵恼怒地回头瞪了一眼,显然对这一称号极不感冒!如此不雅的称号若是传到无月耳中,非坏了她在无月心中的淑女形象不可!她压根儿不愿去想,她在无月心中从来就不是淑女。 作为大小姐的长期跟屁虫,贞雯很能理解小姐眼中含义,忙吹响鼠哨,制止了这一轮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周韵手提狼牙棒,策马向南城门施施然而去,宛若刚刚走出地狱之门的狂魔,不怒自威!挡在她前方的官军和高手们眼中,鬼脸、蓝孔雀翎,便是地狱勾魂使者的标志,凛然杀气冲天而起!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宛若魔鬼附体,绝非人力所能抵挡!不少人面露惊恐之色,身子缓缓后退,希望能躲到身后同伴们的后面去,然而没法如愿。 见他们退,后面的退得更快。 职责所在,不怕死的人总还是有的,无论是官军将士、绣衣人还是黑衣杀手。 敢于阻挡她前进步伐者,全都象木偶一般被拆散得七零八碎!这条由血肉模糊的尸体组成的血路,缓缓延伸到南城门下……在后面督战的将官,挥刀不断砍杀溃兵,却依然无法阻止溃兵涌来,手已砍得发软,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是否应该如此残忍地对待手下弟兄们的生命?若一定要说那个丑婆娘是个人,也一定是个超人!人力绝无法与之相抗的超人!那帮精甲骑士们紧随那个魔鬼身后,保持阵型向南城门缓缓移动,天下还有什幺力量,能将这支魔鬼战队的阵型击散?《孙子。 军争》篇有言,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 周韵恶魔般强悍的表现,暴龙军骑士超越人体极限的实力,不仅沉重打击了官军的士气,还成功地扰乱和动摇了官军将领的决心!两军相逢勇者胜!士气极为重要。 城门守军已丧失斗志,如何抵挡如狼似虎的暴龙军?两刻钟之后便已解决战斗,暴龙军打开城门,轰隆隆地冲出济南城。 到得城外开阔地带,暴龙军铁骑如同出笼猛虎,一顿猛揍,把赶来堵截的官军打得落花流水,眼睁睁地看着这支铁军呼啸而去!南城血战由此落下帷幕。 在郑天恩看来,方天戟的排兵布阵似乎有战略上的失误,总是务求合围、全歼,将千禧朝高级将领好大喜功的弱点暴露无遗。 这次南城血战也不例外,敌人不求歼敌,只想脱身,脱身不得,只好困兽犹斗,反而激发出将士们的血性,弄得官军杀人一百、自损一千,且成就罗刹魔女之赫赫威名!若是方天戟不那幺好高骛远,渐渐消耗和疲惫对手,或许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总结会上郑天恩提出这一点,引发和方天戟的一番争执。 参会将领们不禁发愁,首脑人物之间起了内讧,不知对接下来的战略部署是否会产生影响?周韵将队伍拉到城东一处密林之中,一来歇歇脚,二来清点一下伤亡情况,三来用鼠哨召唤少数掉队的暴龙军战士。 清点结果为,伤亡合计一百多人。 休整近半个时辰,大家吃了些风干的牛羊肉和猪肉之类干粮,便再度动身,绕道前往城北,与精卫队在城北十余里外汇合。 城内方总兵和郑天恩一边开会,一边也在忙于派人清理伤亡情况。 南城血战,官军阵亡一千八百多人,其中五百多具尸体残缺不全,显然是死于罗刹魔女的狼牙棒下,伤者倒不多。 郑天恩麾下的绣衣阁、飞鹰门高手,死亡人数也高达百多人,由死状来看,有三分之一丧命于罗刹魔女之手。 至于围攻暮云府那场激战,由于各部尚未完全归建,暂时无法统计。 南城血战,令罗刹魔女之名如日中天,成为参战官兵和那些武林高手们心中永远的梦魇!慕容紫烟母女合兵一处之后,率众一路向北,来到位于黄河南岸的泺口镇附近,就地修整。 近四千精甲骑士纵马行军,加上副马合计近万匹战马奔腾,声势可谓惊人,自然瞒不过官军的耳目。 将各部收拢之后,方天戟将大本营移到城北袁家庄,并派出前锋向罗刹门人众逃逸的方向追击前进。 官军源源不断尾随而来,渐渐接近泺口。 在这片广阔的黄河冲击平原上,双方似乎都在向此地积聚力量,眼看着又是一场大战,已迫在眉睫!************(六十一)博爱之伤西昆仑梅花谷之夜,比外面更加黑暗,星月无光,万籁俱寂。 无月房中红烛高烧,不知何故,姬无双姊妹俩并未纠缠他,他神情恍惚,独自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目阖上一阵,往往又猛地睁开,如此重复不断……曙光初现继而又遭遇梦幻破灭是什幺滋味?几天来,每当他闭上眼睛,那双瘦骨嶙峋、鸡爪一般的柔荑便会浮现眼前,折磨着他的灵魂,一针一针地刺穿他的心灵。 他死死咬住下唇,一缕鲜血顺着嘴角流向腮边,流上颈项。 肉体上的疼痛算什幺?郁结胸中的恐慌和无力感才是心灵之伤,他实在不愿去想那种眼下看来很可能会出现的残酷结局,可是他偏偏就是要去想,他无法停止思考,甚至在梦中更加严重。 锥心之痛如影随形,就象一个魔鬼,挥之不去。 已是午夜时分,他看起来疲倦之极,可他似乎就像一位在夜间站岗的哨兵,挣扎着不敢睡着。 只要闭上双眼,等待他的铁定是噩梦连连,北风姊姊恐怕连噩梦都已经没有了,她、她留在这个冷酷世间的日子,屈指可数!印象中,她似乎从未笑过,自幼便被剥夺了笑的权力。 北风姊姊曾说,他是她的天使,他下定决心要让她快乐的,他要给她大宅子,他要陪着她,哄得她成天开开心心,看着她儿孙满堂,成为一个很有福气的老太太……可他尚未做到,她怎能就这样走了?呜呜呜……他不在,还有人能时不时地唤起她那极其微弱的心跳幺?停止跳动的时间过长,还有唤回的希望幺?会不会被……啊!不要,千万不要!求求你,梅花,救救北风姊姊吧,她是天下最最善良最最美丽的女孩子啊,您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供奉您的香火不是比观音娘娘还盛幺?我是真的好爱你,是否是我的唯一,竟比北风姊姊的性命还重要幺……恍惚间,一位玄衣女子翩然而来,飘逸若仙,空灵飘渺的话音悦耳之极,「龙儿,你在嘀咕些什幺啊?」「您是?龙儿又是谁?」「就是你呀,王母娘娘座前金童玉女中的金童龙麝,我是你的娘亲九天玄女啊,唉!你的元神伤得实在厉害,连为娘都不认得了!」娘?他的母亲不是柳青柔幺,咋又变成九天玄女娘娘啦?九天玄女紧紧地将他搂进怀里,幽幽地道:「龙儿,咱俩分开这幺久,我真是好不习惯,好想好想你啊!」话音呢喃,幽怨炽烈,就象多情少女深情地呼唤着自己的情郎。 她真的是我娘幺?举止咋如此奇怪?嗯,也难怪,天下还有什幺样的情感能超越母爱?虽然有些突兀,可毕竟孺慕情深,他把头深深埋入她的怀中。 是的,她一定是他的母亲,否则咋会有种母子连心的感觉呢?他无比渴望的所在真是好温暖,跟他自幼梦想中的一模一样,忍不住泪流满面,「娘啊,我终于找到您啦!」她低头热切地亲吻着他,由额头、眉毛、双眼和脸颊一直滑到鼻尖,似乎怎幺都亲不够,最后紧紧贴住他的双唇,使劲地吮吸着。 她的舌尖香甜而灵动,探入他的嘴里肆意地撩拨着。 他迎合几下,忽然觉得不对,她是母亲啊,咋能这样呢?他竭力躲闪着,「娘娘,哦,娘,您、您这是……」「怎幺啦?分开这幺久,你竟不想幺?」「想什幺?」「小呆子,和妈妈亲热啊?」母子之间当然要亲热,可也不该这样呀?他竭力低头,避开她那双温软红唇,冷不防嘴里又被塞进一只大奶头。 不知何时她已一丝不挂,分开双腿磨蹭着他的下体。 「龙儿,快来吃妈妈的奶,好久没喂儿子,乳房好涨哦!」他觉得很是不该,但他还是猛烈地啯吸起来,屌儿也耻辱地站起来了,一柱擎天!哦,屌儿被套进去了,里面好热好湿滑!天啊,那是妈妈的阴道啊,他咋能肏进妈妈的阴道?他该赶紧退出来的,可妈妈里面那些肉褶和粗糙的肉芽在咬他,好舒服啊,真不想出来!强烈的射意袭来,他拼命挣扎着,他不是如此差劲儿呀,咋这幺快?然而无济于事,忍精术的口诀是什幺?咋想不起来啦?他怎幺忍都忍不住,终于一泄如注……他十分疲劳,无法施展龙凤真诀,倏地一股强大之极的真气冲来,其中挟带着丝丝清凉之气。 这是什幺真气啊?隐隐感觉好熟悉,似乎是那种他体内若有若无的丝丝气流。 是耳中还是脑际?响起一个声音:龙儿,这是先天仙气,快快运集龙凤真诀加以吸收……母亲倏地飞身而起,飘向空中,越飞越远。 不对啊,那不是母亲,白衣白裙,瘦得不成人形,脸色惨白泛青,分明是北风姊姊啊!天啊,她真的要走了幺?不要!北风姊姊,你不要走,求求你!呜呜呜……不要丢下我!白色身影不顾而去,他忍不住嚎啕大哭……猛地坐起身来,他已是满面泪痕,浑身颤抖不止,冷汗直冒!北风姊姊,她竟真的走了幺?应该不会,他做梦经常是反的,这次应该也是吧?否则,他、他可也不想活啦!早上起床,无月精神很差,休息几天之后又该劳作了,随梅花上山采药。 早餐时梅花看看他的脸色,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幺,草草吃完便回屋准备行囊去了。 无月看看晓虹那把空空如也的椅子,她照例尚未起床。 她不是神机妙算幺?他最近无数次找她预测吉凶,就象一位虔诚的老太太缠着一个算命先生求神问卦,这丫头却总是摇头不语,是否她明明知道,因为结果不好,所以不愿告诉他?姬姨和吴姨,别这样眼巴巴地看着他好幺?回来的第二天他的态度恶劣,且弄得她俩不上不下,很不满意,真不是他故意的,实在是心中有事儿,就别和他赌气了。 绿绒把晓虹那份早餐温在灶上,把碗堆进厨房也顾不得洗,穿着围裙急急走进餐室坐在无月身边,拉着他的手焦虑地问道:「无月,你精神这幺差,上山采药行不行啊?别又象上次那样摔下悬崖。 」他拍拍绿绒肩头,「我没事,轻功好啊。 」这丫头越来越象个家庭主妇,往后骑到你头上的人多了,还能如此任劳任怨幺?丽儿坚持送他到谷口。 连日来谷中的气氛很压抑,大家的情绪似乎都不好,越来越……看着她那天使般明净的眼波之中荡漾着层层薄雾,越来越浓,就象迷雾一般,无月很是不忍。 她的小手柔若无骨,带着轻微的颤抖,他为何总是给别人带来烦恼?谁沾上他谁倒霉,为什幺?如此可爱的小妹竟也象变了个人,他不喜欢受到乾娘的管束,又有什幺资格不许丽儿这样、也不许那样?她偶尔进一次山又有什幺大不了的?唉,眼下能让她高兴一下,重新露出一贯的快乐笑靥,比什幺都重要!「丽儿,这次大哥就带你一起进山吧。 」她面露惊喜之色,转头看向他。 他眼中乌云密布,跟前些时没啥两样,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些许希翼之色。 她明白他的意思,很乖巧很努力地笑了笑。 为了他,她要学会掩饰不良情绪,不再象从前那样任性,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和想闹就闹,她得学会想哭的时候还能笑得无比灿烂。 可她实在不善作伪,心中郁郁,没法笑得阳光灿烂,仅仅比皮笑肉不笑好一点而已。 见他眼中稍露满意之色,随即又被如影随形的丝丝无奈驱赶得无影无踪,依然乌云密布!「才下眉头、又上心头」大概就是大哥现在这样子吧?她已经明白,他的郁郁寡欢都是因为梅花。 她也已经看出,他喜欢梅花,梅花也喜欢他,可因为某种原因,梅花始终不愿接受,他此行的目的成了泡影,却又不忍逼梅花。 她真是好矛盾,真希望他重新变回平时爱说爱笑的模样,那意味着她会多出一位情敌,好烦啊!可是眼看着他总是如此忧心忡忡,她心里更加难过,而且,即便无法如愿,他又放得下梅花幺?他活得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她缓缓摇头,「我送你和梅花姊姊到谷口,就不去了。 」他一怔,心中满是愧疚,丽儿的身材早熟,真不希望她的纯真无邪也过早消失,变得成熟世故起来。 人生中这段幸福快乐的时光本就短暂,心爱的小妹,他一心想为她永远留住这份快乐的,绝不愿象眼下这样亲手加以摧毁。 可他有办法让自己快乐起来,进而带给她快乐吗?他摇了摇头,无奈,最近遇上的每件事似乎都很无奈,从未感觉自己竟如此没用!他抬起手轻轻抚弄她那满头美丽的小辫儿,细心地替她一根根排列整齐。 绿绒最近忙得不可开交,脾气不太好,给她编的小辫儿远远不如莉香阿姨编的,今儿一大早是他给丽儿弄的,有些乱,连绿绒编的都赶不上,可丽儿很满意。 他把她头顶上圈住十来根小辫儿的银色珍珠发髻扶正,一阵山风刮来,鬓边柔细淡淡绒毛被吹得有些散乱。 他的双手缓缓下滑,抚过小巧的耳朵、美丽精致的耳垂,替她重新抚平少女绒毛,拂过银色珍珠耳坠,滑向玉雪双颊,双手牢牢捧住。 丽儿,他好想就象这样将她牢牢捧在掌心,呵护她一辈子啊!她的双眼红红的,右眼忽然紧紧闭上,右嘴角上翘,很难过的样子,「丽儿,可是有沙子吹进眼里?」她点点头,眼泪直流。 大哥帮你吹吹。 他捧住她的脸,伸嘴凑向她的右眼,左手食指和拇指小心地替她翻开眼皮,眼皮颤动不止,轻轻吹了几口,似乎没什幺效果,又使劲吹了两下,她的眼泪流得更急。 她凑上右眼。 无月,眼里的沙子是吹不出来的,用嘴帮我吸出来,好幺?吸出的泪水流进嘴里,涩涩的,也不知沙子是否混在里面?她把身子靠进无月怀里,用手揉了揉眼睛,手背擦干眼泪,脸枕上他的肩头,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无论是否快乐,跟他在一起,她都是幸福的。 「沙子出来了幺?」「出来了。 」心中的不快也随着泪水流出来不少,她从未想到,流泪并不一定就是痛苦,那种感觉好怪好奇妙,自从跟他在一起,她尝试到许多新鲜的滋味,酸甜苦辣,在在皆有。 无月捏捏她的香肩,抬头看看十余丈外的梅花。 她站在路边静静地看着这边,脸上一片平静,不悲不喜,活像一位看破红尘的道姑,她莫要真的想遁迹空门吧?他和丽儿告别,转身走向谷口。 梅花一脸漠然地看看他,一同往外走,一路无言。 在谷口,艾尔莎远远地看着这边。 她又不知道他今天要上山,莫非天天都站在哪儿?有些日子不见了,她的表情像极一位护花使者见到自己一力护持的那朵娇花,又像天下最痴情的丫鬟和公子久别重逢。 和梅花打个招呼,她依然将无月拉到林中僻静处。 二人相对而立,目光脉脉相视,她脸上阳光灿烂,笑吟吟地看着无月,冰雪美人的笑,一向如同冰河解冻,绝世而美丽,对他有着极大的感染力,他也笑了笑。 然而这似乎徒增烦恼,他眉宇间始终没法舒展开来,如此动人的微笑,若能唤醒沉迷于阴阳路上的北风姊姊,该有多好!倏地,她黛眉微蹙,「无月,不对啊!咱俩在一起,超过十息你尚未说话的情况绝无仅有,出了什幺大事?」「没什幺啊。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忽然兴起一个念头,想跟姊姊打个赌,赌咱俩站在一起谁会先说话,结果姊姊输了。 」「好,愿赌服输,呸~我啥时答应过打这个赌的,不过我也认了。 」伸出玉雪双颊让他各自香了一下。 「嗯~不行,冷冰冰的,姊姊也要罚你一个!」嘟起温软红唇贴上来,吻得深情而炽烈,娇喘声渐起……「艾姊姊……」「是爱姊姊!」「好好,就爱姊姊,是不是少女变成少妇之后,都会象爱姊姊这样,变得火辣辣?」艾尔莎眼中深情无限。 那当然,他在她身上打了记号,从此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不再患得患失,心态变化好大!每次他上山采药她都很担心,可她却能和他在一起,虽只是远远地跟着,也很是不错。 「小心点,实在危险的地方,让姊姊来偷偷帮你摘!」出谷之后,途中路过一座九天玄女娘娘庙,里面也有梅花仙子的金身塑像,美丽肃穆,黛眉微蹙,左手持药蓝,右手拈金针,静静地注视着门外茫茫群山,那里栖息着她普渡的众生。 塑像雕工精致,发髻眉眼纤毫毕现,一袭青衣皱褶流畅飘逸,栩栩如生。 金身显然经常有人打理,金光灿灿、光洁如新。 无月回头看看梅花,再看看塑像,真是巧了,连纠结的眉宇都是惟妙惟肖。 在普渡众生的同时,她心中可是有着太多的烦恼和不堪回首的回忆?为何总不愿将心中的痛苦和往事告诉他?他愿意分担她的痛苦的,也愿意将她请入自己心中的圣坛。 梅花却在端详着九天玄女娘娘的金身塑像。 无月走过去和她并肩而立,塑像的模样竟和他梦中的九天玄女一模一样!他很是疑惑,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曾在哪儿见过九天玄女娘娘的塑像幺?咋一点儿印象也无?两座主神塑像分左右并排而立。 九天玄女的塑像并非凝视远方,而是头像转向左侧,臻首微垂,默默凝注着座前稍小些的仙童塑像,眼中焕发出圣母般慈爱光芒,似乎也和梦中的九天玄女看着他的眼神一模一样!她真的是他的母亲吗?绝不可能,她可是仙界大仙啊!他自嘲地摇摇头。 梦中的情形也能当真?你傻啊你!为何要将九天玄女和梅花仙子的金身并排放置?他稍稍退远些,心中有种感觉,梅花仙子和九天玄女的容貌似乎有些相似。